第9章 了断
直到她的手忽然被另一双手握住：“小小。”
陆嘉扬的声音缠绵而缱绻，小小只能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根本不敢抬头。
陆嘉扬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小小的手背。
她的手很小，跟她整个人一样，曾经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像一只狡猾的小猫，高兴了会亲亲他，不高兴的时候会立马从他怀里跳开。
可是现在这只小猫不属于他了，就像现在，她忽然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终于肯抬头看他，她想说：“陆嘉扬，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头脑发昏给你发信息的，但是你看到了吗？”她应该举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上面的戒指明晃晃地刺眼：‘我结婚了，而且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承认，今天是我的错，但是就此打住吧。”
可是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在看他，或者也没有看他，之后垂眸，喝了一口面前酒，然后咬着吸管发呆。
更像一只小猫了，不过是一只迷茫的猫。
陆嘉扬看着她摇头。
他伸出的手落在了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抚摸，看来，她过得也并不开心。
陆嘉扬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小小没有躲，好像这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他们沉默着，甚至不看彼此，自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是不知道陆嘉扬如何，小小确实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夜色，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头脑发懵。
但偏偏，她又时不时清醒，在清醒的瞬间闪过赵奕成。
“你怎么不喝？”小小忽然问，却并没有看他。
“我要送你回去，今天就不喝了。”陆嘉扬摸了摸她的头回答。其实，他想说的是，以往不过是借酒消愁，可是现在，人已经在自己眼前了，何必要酒。
小小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时隔多年，她也学会了沉默，不再是缠着他说话的小姑娘了。
这一刻小小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喝到最后小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起身的时候腿是软的，头是懵的，好在陆嘉扬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他的手揽在自己腰间，小小很清楚，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所以她觉得自己醉了，又没醉。
他扶着她回到车上，弯腰帮她扣上安全带，小小有点不适应，又什么也没说。
直到他起身之后，忽然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上去。
小小才终于不得不清醒，她不知道是不是象征性地推了他几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甚至在他松开自己之后，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沉默着。
陆嘉扬也没有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
她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但是她也没想到，陆嘉扬会带她来这里。
学校旁边，他曾说过送给她的房子。
他扶着她上楼，打开房门的瞬间便捧住了她的脸，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湿热的舌头已经滑了进来。
这一刻小小好像才终于清醒了，她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半空中，荡呀荡得，找不到依靠，悬在空中的难受感让她除了被动承受，什么也来不及做。
终于，他肯松开她，双手摩挲着她的脸，微微用力，看着她的脸在自己的手心团成一团，陆嘉扬忽然笑了，笑得不能自已，趴在她的肩膀，紧紧搂住她，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笑过了他又摩挲着小小的长发，一遍遍，从上而下，拂过她的背，她的腰，最终停留在腰间，环绕着她。
从始至终，小小都是清醒的，虽然她恨自己的清醒，可是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制止他，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制止，甚至她今天就不应该跟他出来。
突然他的双手收紧，小小不由自主得跌进他的怀里，缠绵的吻接踵而来，由不得她拒绝。
躺在床上的时候，小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是莫名得，她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陆嘉扬好像也疯了，他有时紧紧抱住她，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有时又仿佛生气一般狠狠惩罚她。
小小不说话，有时甚至不看他，她时而清醒，时而沉迷其中，直至一切停止。
看着躺在身边的人，小小转过身，背对着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将胳膊从陆嘉扬怀里抽出来，摘下了手上的戒指。
她打算起身，却吵醒了一样没有睡好的陆嘉扬。
“这么早？”他迷茫着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又把人拉回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似有不满地嘟囔着。
虽然因为她的辗转反侧，这一夜他睡得也并不安稳，可是已经比他自己彻夜不能入睡好多了。
小小没说话，顺从地躺在他怀里，转头看了他一眼，摸起床边的手机。
昨夜最后时刻，她关了机，说不清为什么。
半夜不能入睡，也没有再打开看一眼。
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打开手机，终于看到了赵奕成发来的消息。
“我回来了，你不在家啊？”他问。
很久之后，他又问“你在哪”
之后便没有了。
小小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论他是否猜到，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关上手机，忍不住双手抱头，想了许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小小只觉得头痛，索性起身，打算去冲个热水澡。
也许，洗澡能让她冷静一下。
她刚有所动作，身后的人又醒了。
“一夜没睡了，怎么又要起来？”
“我去洗个澡。”小小说着抽开他的手从床上爬起来。
陆嘉扬闻言放开了她，看着她走进浴室，收回目光时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笑了。
她把热水开到最大，喷薄而出的热水肆意洒在她身上，有些烫，却也终于让她清醒。
但是清醒了，她似乎并不后悔昨夜的所作所为。
她沉溺于这种并不开心，却又因为习惯拉扯因此无法离开的状态太久了，也许昨夜她只是想找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无法回头的机会。
虽然现在想到要离开赵奕成依然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但是好像，也轻松了不少。
小小洗澡的时候，陆嘉扬还在睡觉，大约是确定了小小即将回到自己身边，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小小走到床边，陆嘉扬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趴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
小小没有挣扎，过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得回去了。”时间不早，总要跟赵奕成有个了断的。
“再等一会儿好不好。”陆嘉扬抱着她撒娇。
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挣扎着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