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鉴宝专家

“既能传承至今，必不是小官窑的东西。

你也说当时各个官窑挤破头往宫里送，便会为了精益求精而请书法极好的先生在底部描绘印章。”

陆筠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顾掌柜的愈发苍白的脸色，继续分析。

“当时所用的墨乃是上等丹砂，色彩明艳，泛着微微光泽。再看你这花碗底部所用的，显然是混着杂志的朱砂，暗沉无光。”

他这般说，鱼妍妍便懂了。

丹砂与朱砂本是相同的东西，是种矿物质，贡含量较高，有金刚般的光泽，在光线下更为明显。

她再仔细端详底部的字，过于普通了些。她以为这便完了，不料陆筠宴不打算停手。

他继续道：“再从花纹来看，喜鹊报喜图。百年前的纹路多以水墨、诗句为主。

这般鲜艳的色彩是近年来与境外互通商路，受异域文化影响才有的。”

“莫不是百年前的人会未卜先知？”他语气带着玩味，似笑非笑的盯着掌柜。

他所说皆在表明一点，这对碗是个近代产物，不值文物的价，亦没什么可吹嘘的。

鱼妍妍朝他竖起大拇指，原以为他只是断案厉害，没想到还是个文物鉴赏专家。

随着他分析，掌柜的愈发心虚，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出来，顾不上擦，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

他做梦也想不到，县城这么小的地方会有这么有见识到人。

掌柜的陪着笑，“跟公子一比，我真是班门弄斧，见笑了。”

陆筠宴毫不留情的戳穿，“你这不是班门弄斧，你这是以假充真。”

若非他跟来，鱼妍妍买不到假货还会惋惜。

他看向鱼妍妍，朝她眼神示意，询问她是否还要买这对假货。

鱼妍妍毫不犹豫的点头，东西是真是假不重要，关键是好看。

“假的卖真货价格，你也不怕传出去砸了生意。”陆筠宴语气暗含威胁。

事到如今，掌柜的没半句话能反驳，心里叫苦，假货卖多了，怎的就撞鬼了。

他苦着脸，“公子说的不错，的确不是百年前的东西，可也……可也是贵城来的，跟那些文物一个祖宗！”

古玩古玩，重点在古，近年产的便不值钱了。

鱼妍妍懒得与他掰扯，开门见山，“你这东西虽外观尚可，但终究是假的，四两银子顶天了。”

四十里两降到四两，掌柜的心都在滴血。没觉得自己的货原本就值五六两，只觉没骗到人便损失了。

但掌柜的更怕她们揭发，不仅要低价出售，还须得陪着笑脸，“我这就帮姑娘装起来。”

他装进木盒子里，递给鱼妍妍。

鱼妍妍淡定的接过盒子，出门后笑的见牙不见眼，“陆兄看见没有，适才那掌柜的表情是这样的。”

她拍着他胳膊示意他看自己，旋即拉着脸摆出又哭又笑，耷拉眼皮的样子。

分明滑稽得好笑，陆筠宴却看到了可爱之处，哑然失笑。

他却偏要嘴硬，“险些让人骗了还这般高兴。”

鱼妍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的更加灿烂，“不仅没被骗，且花低价淘到宝贝了。”

若不是他跟着，她至多便是听见价格便走，回去再惋惜，甚至后悔没有忍痛买下来。

但亦有可能上当受骗。

她未想那般多，捧着盒子，明媚的脸颊绽放绚烂的笑容，杏儿眼弯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