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慈宁宫便窗门紧闭，司寇璃的意识在剧痛中挣脱出一部分，她强打起精神来，看着她身后的门窗被一扇扇关闭，整个房间似是都昏暗了许多。

不够！这一丝清明还不够司寇璃打起精神来。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又从袖口中捻出一根银针，毫不留情的刺入裙摆下的大腿，就好像这条腿不是她的一样。

银针刺穴的痛苦瞬间超越了她昏昏沉沉的头痛，司寇璃低嘶一声，恢复了一些理智，她看着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妇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当傻子不是挺好的吗？”裴皇后冷笑着，“当年为了让你变成傻子，可不容易呢。你怎么就好了，你怎么能好了？”

司寇璃瞳仁微颤，她原本以为司寇璃的蠢笨不过是胡姨娘和司寇莹的私心罢了，倒是没想过还有从宫中伸出去的手，难怪她们不过是个姨娘庶女就敢在司寇府如此嚣张，敢情是有裴皇后做她们的后台。

“本宫还想着，找个什么名头解释你的旧病复发呢，当下好了，你这一摔，倒是摔倒本宫心坎儿里了！”

裴皇后面色一历，眸中杀气毕露，恶狠狠道：“把这碗药给她灌下去！”

那老妇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一把抓住司寇璃的脖颈就压了下去，举着药碗不由分说的就要往司寇璃嘴里灌，司寇璃想挣扎，可此刻她疼得大汗淋漓，衣服都要湿透了，哪有力气反抗。

手指刚攀上那老妇的手腕就软趴趴的滑了下来，她捏开司寇璃的嘴巴，司寇璃用力的挣扎，药汤从她的下颌流下来，洒了一身。

“听话些，你也少吃些苦头，疯了多好，无忧无虑的。”

裴皇后冷笑着，眼中满是轻蔑，“快些灌，一碗药也磨磨蹭蹭的。”

那老妇听了皇后娘娘的差遣，更是凶狠，眼神都冒着绿光，司寇璃的下巴都快被她捏掉了，偏生她身上酸软，没有一丝的力气，头痛欲裂，整个人似是要炸开了一般。

就一个恍惚之间，脑海中似是闪过了许多刀光剑影的拼杀画面，她看着身边儿的人一个个被剑戟戳穿，或挑到栏杆上，或丢到台阶下，草芥一般。

银针刺穴已经不能维持她的情形了，耳旁哭喊声震天，似是要穿破她的耳膜，似是自己也在喊着什么。可她分辨不清。

有人牵着她跑，躲在垃圾堆里，恶臭萦绕在她周围，熏人欲呕，躲在尸堆里，腐肉的臭，血腥的甜，搅在一起粘在身上，似是怎么都挥不散。

司寇璃沉重的眼皮一张一合，眼角便垂下一条泪线来，苦涩占满了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似是要被抽空了一般。

也听不到外面的声响，倒是皇后凤眸一历，冷声问：“外边儿什么声音？”

郑春踮着脚尖跑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周身一颤，刚要关门就被一脚踢开，惨叫一声滚到一边儿。

身后似是一片光明，熹煦的日光从外面透进来，就洒在司寇璃的身上。司寇璃扭着脖子回头，看到那站在光影前的人，突然觉得心中一悸。

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如若隔着时光的缝隙去瞧，那人也就该这般，如芝兰玉树，如冷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