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按照常理出牌

入睡后，李晨阳又梦见了前世当医生的情景。

一些执业生涯中记忆很深的经历，就像电影胶片一样清晰地展露在面前。

他率领自己的团队，在合家团圆的日子，和其他来自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一道，驰奔江城的情景，也同样很清晰地出现在梦境里。

那个雪花飘扬寒风刺骨的傍晚，匆匆抵达江城的他们，与来自兄弟医院的另外一支医疗队共同接管了当地一家医院的ICU。随后，以他为负责人的医援队的队员，每天都在与病魔战斗，与死神抢夺生命。

那段时间，他们过的非常辛苦。每天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奋战在病房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天不被汗水湿透，脸上留下的烙印，很长时间都不能消退，为了节约防护服，甚至成人纸尿裤都用上了。

五十几天时间，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他整整瘦了十几斤。

原本漂亮丰满的护士长，人变得清瘦的同时，也似乎衰老了很多。

其他那些同事，也都疲惫不堪，几乎难以坚持。

但即使最终因疲惫而猝死，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李晨阳依然满满都是自豪。

当医生的职业荣光，在那段时间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最终，他在护士长的惊叫中被惊醒。

惊醒后，他好半天睡不着。

这世，不再选择医学，没机会再经历这些，他心里生出了深深的疚意。

仿佛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一样。

“我要不要重新做出选择？”他甚至这样自问自己。

他又想到了杨静怡。

这个后来改名叫杨想的女人，也在那场战疫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她的作用几乎没人可以代替。

“无论我们怎么改变，但我坚信，无论是2003年还是2020年，我和她都会发挥自己的作用。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有了这想法后，他稍稍心安。

=========

2000年时候的物流虽然没有后来那样便捷，但之江省到底是商贸强省，而钱唐和义乌的物流更不是其他大部分城市可以比的。

第二天中午，李晨阳继续帮忙接待新生的时候，接到了物流点打来的电话，说他的两个大包裹到了，问他自提，还是送货上门。

自提不需要另外付钱，送货上门需要加三十块运费。

李晨阳毫不犹豫地让对方送货上门了。

下午一点左右，李晨阳在学校门口接收了两个超大的包裹。

和司机一道从车上把包裹卸下后，李晨阳盯着两个包裹有点发愁。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办法。

到路边的一个烟摊买了两包烟后，过去递给学校门口的保安。

两包玉溪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很快两名保安就过来帮他搬包裹，并答应李晨阳，暂时可以寄托在门卫这里。随后，李晨阳给昨天那些与他联系，愿意帮他推销的学生打了电话。

2000年，配有手机的学生真的屈指可数，那些愿意帮李晨阳推销袜子的学生留的号码都是寝室电话或者传呼机。还好，大部分学生都联系到了。

接到他的通知后，他们都跑学校门口来了。

李晨阳和他们将一个大包裹抬到附近一隐蔽处，当众拆了包。

拆包后大家惊讶地发现，李晨阳所说的低档袜子，质量居然比一些店里买来的好袜子还要好。

很多只是纱丝疏一点，或者哪里有个小缺口小破洞，不影响穿着，完全对的起三毛钱一双的价格。

让这些学生看货的时候，李晨阳接了几个电话。

当着这些看货学生的面，李晨阳说了相似的话：“我估计，今天送过来的货你们已经轮不到了，价格高一点也不行，我不能坐地起价，这点诚信还是要的。要不你们过来看看吧，现在拿货的同学比较多，就看你运气好不好，他们拿了有没有剩下来。”

这话还是挺有刺激作用的，原本还在挑挑拣拣的这些学生，马上就开始分赃。

也就在李晨阳的目瞪口呆中，一大包一万双袜子，不到三分钟就被抢光了。

原本只想要五百双的人，一下子要了一千双甚至两千双。

抢到货后，他们直接把钱塞到了李晨阳的怀里。

接着，另外一个包也被迅速瓜分。

在迟来的两名同学跑到门卫处的时候，李晨阳手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双的袜子。

这些质量挺好的男女袜子价格挺高，而且李晨阳也不打算卖，准备用来送人。

没拿到袜子的学生，一看这架势顿时后悔的不得了。

而抢到袜子的那些学生，则很开心地抱着走了，准备连夜去推销。

“我是不是还低估了学生们赚钱的动力？”看着兴高采烈的几名学生及另外几个心情郁闷的学生离开，李晨阳托腮思考了起来，“难道也低看了他们的懒惰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