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援救

“丞相府……与李佩坛家不同……”

李青思挑眉，懒洋洋的躺在床边的躺椅上，一边烤着炉火，一边问：“怎么不同？没有巴彦首富气派？”

灵修摇摇头，关上窗户，隔断了一地惨白的雪，“李家女眷从不许与家主同席，母亲不敢当着丈夫儿子的面去看陌生的男人，也没有人，敢给客人随意夹菜……”

李青思嗤笑一声，“偏偏是这些偏野之地的小门小户穷讲究，谁敢当着母亲的面胡说一句，就算我爹是皇帝也照揪耳朵。”

灵修被惹得发笑，“小心老妇人打你屁股。”

“那倒不会，我娘最顾及我脸面，倒是父亲外人看起来一派正经，其实惧内的厉害，不然怎么可能偌大的丞相府，只有姨娘一个人。”

灵修不懂这些，他生来只有母亲和父亲两人，不明白凡人为何能够三妻四妾。

李青思并不知道灵修心中所想，坐起身来拉起灵修的手道：“是不是觉得在京中有些拘束？”

灵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曾听父亲说过，娘和我在哪里，哪里便是家……”

李青思一愣，一股酸涩瞬间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攀爬而上，一点点刺戳着他的肺腑，生怕显在脸上，连忙笑着对灵修说：“你父亲这句话说得极对，以后万一我被陛下发配边疆，你也得陪我去了。”

灵修笑着摇摇头，认真的看着李青思，“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落到那种田地？”

李青思长叹一声，“世事难料，我又怎么敢保证步步都不会踏错？”

灵修勾唇，摄魂夺魄的一双眼一瞬不错的看着李青思，一字一句道：“那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知道的，我认准一个人，便会全心助他，你若要那万人之上的位子，我便用百里鲜血为你开路，你若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便让天下千千万万人为你臣服，你若要那绵延万里的河山，我便劈刀为你夺下！李青思，你要什么？”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炸得整个京城全都兜在了一片雪海之中，冬日惊雷，极夜无月，李青思愕然的看着窗外的月光在一瞬间彻底消失了光芒，整个世界彻底遁入一片黑暗，他不由得伸手捉住了灵修。

灵修笑着拍拍李青思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捧到你面前来。”

李青思只觉得心跳要爬出胸口，在脑子里面横冲直撞，碰到耳膜上一阵轰鸣，他一把将灵修扯到面前，掐住他的下巴道：“真可惜……即便我富有万里山河，如今我也只想要一样！”

灵修歪头，还要再问，却突然觉得唇上一凉，整个天空猛地炸开一阵又一阵惊雷，几乎要把整个京城都撕碎一般，但屋里的两人却丝毫不觉，灵修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感觉，他小心的捧住李青思的脸，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力道，却突然觉得唇上一疼，原是被这条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咬了一口。

灵修一把捉住李青思的双手，将人狠狠的按在身下，黑夜中两人谁都看不清谁，只觉得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滚烫一片，灵修俯下身去，又小心翼翼的吻住了李青思的唇，一路吻到耳边，轻声呢喃道：“别叫我失望……”

冬日的晴天来得格外难得，谁能想到一夜惊雷后居然是大晴天，老妇人乘着李青思回家省亲，不用喝药，病也好了一半，见李青思不和以前一样去城外同那些公子哥儿们骑马，便催着他带灵修出去转转。

自大过了那一夜，灵修似乎变了许多，整个人身上的邪魅之气少了，更多了一丝势在必得，也不知道什么目的没有达成，每天看见李青思就像狼见了兔子。

可惜这里只有狐狸，李青思一边恼怒自己的失策，一边又不愿躲着灵修，两人便这样别别扭扭的被老妇人催着去了‘江书月坛’。

‘江书月坛’，是个文人汇聚的文雅之地，往来从无白丁，是皇家才子论证之地，但凡在这里拔得头筹，也算是光荣之极。

李青思曾参加过几次，但从未上过讲场，他从不怕舌辩群雄，只是在他看来，这些人也不过是嘴上功夫，若要真的治国理政起来，怕是都要变晒干的姜。

到了地方，果然秀才书生数不胜数，有几个认出了李青思，连忙拱手喊‘探花郎’。

李探花还是和往常一样，捡了个犄角旮旯落了座，守着一盘瓜子一壶热茶，权当打发时间。

灵修却听得认真，此时台上有位书生朗声道：“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两江大水实乃天道所为，强缴赋税赈灾供粮，顾此失彼，难称大贤！”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这书生倒也另辟蹊径，引了圣人的话来为己开脱，怕是为了出风头，什么都不顾了罢。

立即有几个人跳出来大骂，‘滥用孔圣，心无善念’，谁知那书生根本不以为惧，反倒大声笑道：“若非天命，如何天降罪诏？若非天命，为何祭天？”

四下等人居然都被问得哑口无言，场上顿时寂静一片，灵修看着老神在在嗑瓜子喝茶的李青思，“这样简单的问题，为何无人能答，你也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