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宁楚珩无视了他人的视线, 直接用着自己的酒杯斟了杯酒,起身朝姜定蓉走去。
随着他走来时随意看去的目光, 左右两个男妓识趣地退开,将姜定蓉贴身的位置让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知道这个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多少有些不怎么友好了。
危险的到来,他们还是懂得如何避让的。
宁楚珩当着众人的面,在姜定蓉的身侧前落座,仅隔着半张小几。
而后他抬起手,将酒杯递到姜定蓉的唇边。
姜定蓉全程都是笑着的,就算是现在, 她也是笑眯眯地任由宁楚珩的动作。
这个男人浑身紧绷而故作散漫的样子,简直是戳中了她心中某一处, 弄得她痒痒的,只想让他将自己的介意全部公之于众。
他居然会吃味,对两个靠近她的妓子。
一瞬间, 好像找到了当年被她戏弄的纯情小将军时的感觉。
姜定蓉也没有推辞,酒杯抵着她的唇, 她就低头去饮。
却不想她低头,酒杯却往后退了半寸, 她抓了个空。
嗯?
她抬起头,眼神不怎么和善,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 。
对上男人的视线, 果不其然, 他唇牵了牵,多少有些嘲讽在其中。
“少主不喝别人的酒,却愿意喝我的, 怎么,宁某喂的酒就比别人香吗?”
姜定蓉还没说话,旁边任都司急得快跳起来了。
果然,宁楚珩生气了。一个大将军被比作男妓,果然记仇了,这是在奚落他们少主啊!
“宁将军别恼,少主肯定不是……”
“香不香我倒是不知,只知道宁将军的酒大约是酸的。”
姜定蓉也不去饮那杯酒了,直接身子往后松散一靠,嘴角噙着抹笑,看起来和气又真诚。
可不是酸么,酸到都跟她阴阳怪气了。
姜定蓉想了想,自己用自己的酒杯斟了杯酒,端起,笑吟吟递向宁楚珩。
“不如将军尝尝姜某的酒,是香还是酸?”
宁楚珩僵在原地没有动。
她放弃的这么干脆,根本不给他第二次机会。
而且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用他招数来奚落他?
她就真的以为,他会上当吗?
宁楚珩没有动,姜定蓉也没有动,只慢悠悠转着手中那杯酒。
要满不满的酒水在杯中轻晃,她笑得也是那么随意,好像就是守株待兔,他撞不撞上去,都不在意。
就用这种明晃晃的态度问他,要还是不要。
宁楚珩咬紧牙关,沉默半响,在房中气氛越来越紧张时,慢慢低下了头。
她手中的酒杯近在咫尺。
而下一刻,她手腕一转,宁楚珩早有准备,瞬间捉住了她的手腕,低头去饮她杯中酒。
却不想她似乎有所预料,酒杯在瞬间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在他低头扑了个空时,姜定蓉慢悠悠抿了抿酒,在他抬头用暗沉的视线看着她时,她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不劳烦将军了,这酒很香。”
“所以……”
姜定蓉瞥了眼他手中的酒杯,笑意真诚:“宁将军的酒,姜某就不稀罕了。”
宁楚珩脸色铁青,忍了又忍,只抬手将自己杯中酒饮尽。
不稀罕了。
不稀罕他的酒,还是什么?
眼前的局势很明显,两位一军主帅似乎针锋相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任都司龇牙咧嘴了半天,还是笑呵呵上前来,揽着宁楚珩的肩膀,连推带拉将他按回原本的位置。
“宁将军,我们少主口直心快,有什么说什么,将军别介意啊。”
宁楚珩脸色更黑了。口直心快,有什么说什么,岂不是说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就是不要他了?
姜定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愧是她爹带出来的人,任都司这口才着实了得。
姜定蓉怕任都司再劝下去,他怕是要和宁楚珩一拍两散,出言阻止。
“任都司坐,我想宁将军不是小气之人。”
任都司犹豫半天,还是遵从姜定蓉的意思坐回原位。
在席间的还有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决定不要去招惹这两位主儿,一个弄不好,气氛爆炸事情就糟糕了。
“少主,今日请少主来,一则是替少主接风,二则是给自己接风,多亏少主还记得老任,给了老任这个颜面。”
任都司举起酒杯:“老任敬少主一杯!”
姜定蓉等着左右给她斟酒,却发现两个男妓已经退到屏风旁跪坐着,从乐人手中拿了个琵琶笛子,混迹在其中,全程垂着眸,半分没有要上前来靠近她斟酒的意思。
啧。
她见别人身边都有乐人妓子伺候,就她和宁楚珩两个人空荡荡的坐着,连个添酒的人都没有。
罢了。
姜定蓉自己斟了酒,与任都司满饮一杯。
“你何时折返任上?”
姜定蓉问了句。
任都司算了算时间。
“我怕是留不了几天,最多三天,就要回任上了。”
任都司好歹是一方都司,来王都述职几天,事情办完了早早回去上任才是。
姜定蓉了然了。
“倒是少主,听说少主已经来了快十天了,不知少主的事情可办好了?”
任都司问道。
她的事情?
姜定蓉想到了颜之琢的话。如果陛下要给她授封的前提就是给她寻个王都的夫君成婚的话,那她的正事想要办妥,可真是遥遥无期。
她放下酒杯,想了想,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话术:“不是那么容易的,只盼着能顺利些。”
任都司一知半解。只知道少主得拿到陛下的授封,但是现在孩子都有了,授封不是顺理成章吗?
那不容易,只怕就牵扯了一些别的,可不是他能问能知道的。
任都司顺口拉开了话题。
“我来时知道要见到少主,给少主备了一些小玩意儿,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少主已经是个大人了,这些小玩意不合适少主玩,等少主回北楚的时候,不嫌弃的话要不带上,回去给小王孙玩?”
姜定蓉一听,轻笑了声:“那不错,我就替家中小儿多谢了。”
宁楚珩还在独自生闷气中,忽然听到小王孙三个字,顿时精神了许多,抬头竖起耳朵认真听。
“一晃少主都有小王孙了,时间过得真快。”
任都司叹了口气后,忽然笑得有些微妙:“少主,不知道小王孙的爹,是个什么人?”
宁楚珩不自觉挺直了腰。
这是第多少次给别人形容孩子爹了?大家怎么都对这个不该存在的人这么感兴趣呢?
姜定蓉面无表情重复之前说过的话:“长得不错,出身不匹配。”
“长得不错?”任都司摸着下巴,“这也太笼统了。不过少主选个人生孩子,只要长得不错就够了,谁管他其他如何。出身不好就不好,无妨。”
“你说得对,”姜定蓉顺着任都司的话,“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谁在意他。”
生孩子的工具。没错,他的确就是这个角色。
宁楚珩抿紧了唇,面上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若是旁人看不见,可姜定蓉在说这话时,余光注意着他,很容易就能察觉。
而后轻咳了声咽下自己的笑意。
任都司却又追问了句:“那少主可给人脱了乐籍?”
乐籍?
姜定蓉一愣,宁楚珩也跟着愣了。
两人齐刷刷看向任都司。
这可把任都司看的有些紧张,结结巴巴说道:“这,出身不好还长得好,我们不都是猜测,这,这不是个男妓吗?”
姜定蓉强忍了半天才没有当着宁楚珩的面大声笑出来。
宁楚珩的脸色已经极度不好了,磨着后牙槽,气得甚至快笑出来。
身份不匹配不过是她是楚军少主,而他是宁军之首罢了。没想到还有另一种说辞。
男妓?
她就是这么到处给人说他的?
合着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睡了又睡,还白睡的男妓?
姜定蓉明显察觉到了男人身上不稳定的气息,她摸了摸鼻子。
“啊……这个嘛。”
她真的没有到处给人说,宁楚珩是男妓啊!
这身份要是落实了,宁楚珩找不找她决一死战她不知道,但是小阿惹可能会多少有些受到影响。
“孩子爹真的不是男妓,你们误会了。”
她说的认真,可任都司完全不当回事:“少主莫怕,那人是男妓也无妨,我们嘴巴严实,绝对瞒着不让人知道。”
姜定蓉想了想,换了一种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