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无心人
荧又是在深夜的时候醒了过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归燕的原因，而是一种荧也说不清的理由。
或许是她终于无法忽视将空气替换成水流所带来的奇怪感受，也或许是她旅行者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总之，荧醒了过来，并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荧打算出去看看，但想要离开房间，她必须与凌月进行沟通：
“凌月，你感觉到了吗？”荧用不会吵醒归燕的声音轻声问道，凌月和荧一样，也一直对这里保持着警惕，听到荧的声音后便立马恢复了清醒。
“有点古怪。”凌月的声音在荧的脑海中响起，“需要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荧思索了一番，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那你也小心一点，毕竟你现在的法力并不充足。”
“哼，我好歹也是仙人。”凌月不服气地说道，随后便通过自己与归燕意识的连接，将对方唤醒之后，两人一魂体便走出了房间。
不过她们刚刚来到屋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较小的身影。
“顾玲？”荧低声喊道，她不惊讶对方会注意到出现的异常，但却奇怪对方会来找她们。
在荧看来，顾玲应该是会自己冲到异常面前去的那种类型，没想到还会顾及她们。
“哟！你们也发现异常了啊。”顾玲用稍微有些夸张的动作向荧和归燕打了个招呼，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摇曳，让顾玲的影子看上去也不住地晃动，就像是在发抖一样。
荧并没有询问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而是问出了现在她们最在意的问题：
“你有发现什么吗？”
说着，荧看了看大门旁边的那个屋子，虽然漆黑的环境让荧难以看出那里的情况，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那里存在着异常。
“这个朱哥果然有问题。”荧在心中暗道，顾玲则提起了手上的煤油灯，对着远处的黑暗晃了晃，喉咙中清楚地传来一阵吞咽的声音。
“你、你们先去看看，我帮你们注意周围的情况。”
“你在害怕？”凌月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点破了顾玲的伪装。
顾玲的脸因为凌月的话而瞬间涨红，但是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将时间浪费在争吵的时候。
荧和凌月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朝着朱哥和赵东娘住的屋子缓缓走去，顾玲则举着光源，从后方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随着她们与屋子的距离不断接近，荧和凌月都感到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们不由得绷紧了全身，黑剑不知何时已经被荧握在了手中，凌月的体内的法力也开始缓缓流动。
只要一出现异常，她们便会立刻出手，同时面对两位仙人级别的战斗力，荧相信这片湖底没有多少生灵是她们的对手。
可预想之中的杀意始终没有出现，荧却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边游过，本能让她立马挥出一剑，黑剑也传来了划过某个物体的触感，紧接着的是一种不同于湖水的液体在她的身边扩散开来，带着一种明显的腥味。
是鱼！
为什么会有鱼出现在这里？
然而还不等荧弄清这一切，朱哥的屋子中突然亮起一道火光，赵东娘的身影被光线投射到了窗户之上。
荧和凌月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退去，但是在屋内偷过来的光线的照射下，荧看见那条鱼的尸体还悬浮在空中，那滩血迹也在水中不断扩散。
“不好！”荧看了看凌月，好在对方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对着被切成两半的鱼遥遥一指，那条鱼和周围的血迹便以鱼眼为中心，不断收拢，眨眼间便凝聚成了一颗血红色的小珠子，并飞到了凌月的手心中。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让宅院的人发现异常，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居住在正常的陆地之上，但正常的地面上可不会出现漂浮在空中鱼和在空气中扩散的血液。
如果让他们看见这条鱼的存在，只怕会察觉到问题的存在，然后让自己妖怪的一面显露出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荧和凌月两人也退回到了顾玲的身边，她们连忙熄灭顾玲手中的煤油灯，熄灯的时候，顾玲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荧意识到顾玲可能有点怕黑，便在熄灯的同时将她抱在了怀里。
荧突然的举动让顾玲发出了一阵惊呼，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起来，但顾玲还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荧的袖子。
好在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从朱哥和赵东娘的屋子中便传来了一阵叫骂之声，荧还敏锐地听到了其中混杂着一些抽打的声音，随后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闷、但有力，片刻的寂静之后，一阵尖叫声终于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啊——”
大约十分钟后，宅院内的人都提着煤油灯来到了朱哥的屋子，荧和凌月、顾玲也混在人群之中，混乱之中，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曾在尖叫声传出来之前便在外面游荡。
她们一直等到陈娟的到来才挤到了人群之中。
“别看！”陈娟注意到了顾玲的靠近，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顾玲记得自己在这
个家中的人设，她只是用手轻轻地掰了掰陈娟的手，随后不服气地问道：
“怎么了陈妈，为什么不让我看？”
不过她心里完全知道理由，在陈妈按着她的小脑袋，让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顾玲对着荧和凌月使了一个眼神。
荧的凌月则更加直接地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朱哥仰面摔倒在地上，一条腿还搭在床上，看起来像是被人给推下床的。
他的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但浑浊的眼球中无法倒映出任何光景，僵硬的面容似乎在无声地吐露着他内心的迷茫，但荧还是从中看到了他隐藏的愤怒。
可惜，愤怒也好，迷茫也罢，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因很明显：朱哥的心脏处就像是被什么锋利地东西给划开了一样，光滑的切面让他胸腔内所有器官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可是在那本该存放心脏的位置，只留下了几根切面同样平整的血管。
胸口破损，心脏消失，荧不觉得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活得下来，朱哥自然是已经死了。
床铺下面一滩血迹还在缓缓流动，和之前那条鱼的血完全不同。
而在床的另一边，面无人色的赵东娘正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发着抖，就连屋内进来了一大堆的人都没有发现。
“荧、归燕，你们也块回去，照顾好顾玲，听到了吗？”陈娟的声音从荧和凌月两人身边传来。
她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慢慢走开，直到来到顾玲的房间，她们的眉头始终都没能舒展开来。
“这一定是入魔的仙人干的。”凌月进入房间后便对两人说道，她取出被她变成珠子的鱼的尸体。
“这上面既有法力也有魔气，就算不是对方直接出手，肯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但是那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找朱哥下手？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荧的心中也有许多疑问，她虽然问了出来，但不觉得现在就能够得到答案。
可没想到，一直守在灯前的顾玲却在她们两人说完后开口了：
“要是想知道为什么的话，不如直接问问它。”
顾玲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那盏灯，荧和凌月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在灯下的黑影之中，居然有着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