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海洋之心
学城，中学区。
一位身着浅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离开观赛区，打算前去买点饮料。
突然间，一道带着试探性语气的喊话叫住了她。
“清禾姐？”
夭夜清禾猛地止住身形，因为她感觉这道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于是她急忙转过身体，看向来人。
那是一位美到不可方物的“少女”，冰肌雪肤，青丝如瀑，足以让人看一眼便难以释怀终身。
可是，夭夜清禾并不认识这位“少女”啊！
“请问，你是？”
看见夭夜清禾迷糊的模样，千灵雨念也笑了。
他眨了眨星眸，略带俏皮地说道：
“清禾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夭夜清禾下意识看向那双天蓝星眸。
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你是雨念！”
闻言，千灵雨念释然一笑。
“是啊！清禾姐，圣城一别，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震惊过后，夭夜清禾不禁唏嘘起来。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
看着彼此差不多的身高，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初由于签了保密协议，夭夜清禾并没有千灵雨念的联系方式。
后来等千灵雨念正式成为圣界高层后，那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
一方面是因为千灵雨念的工作和学习愈发繁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怕贸然打扰夭夜清禾的生活。
所以，两人之间便一直没有联系。
但是，当初的那个约定却一直默默地沉寂在了两人心底，等待着重逢时刻的相视一笑。
“一晃六年就过去了，没想到你居然变成这样了。”寒暄片刻后，两人又找回了当初的那种熟络感，夭夜清禾也忍不住逗弄起少年来。
“‘这样’是怎样？”千灵雨念明知故问。
听到这番话，夭夜清禾开始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少年来。
“变漂亮了。”打量片刻后，夭夜清禾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嗤——”千灵雨念不禁莞尔，笑着接受了她的调侃。
“那就多谢清禾姐的夸奖了。”
“哈哈哈！”夭夜清禾也笑了。
这么多年不见，眼前这位少年倒是一如既往地乐观和有趣。
真看不出来他是来自……
“没想到你留长发的模样也这么好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自作主张给你剪头发。”一想到当初少年刚刚完成超能力开发的样子，夭夜清禾就有些感慨。
“无妨，上学的时候留短发的确更方便一些。”千灵雨念摇了摇头，神色如故，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他当初留长发，可不是为了好看。
“嗯？你现在没上学了？”夭夜清禾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惊疑地问道。
“是啊！我现在已经工作了。”千灵雨念如实回答。
“啊？你现在才多大啊！圣界大学教育可是义务！你是……”刚开始夭夜清禾无比惊讶和担忧，但是渐渐地她僵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朵花——
一朵雪白色的彼岸花。
见夭夜清禾似乎明白了，千灵雨念又不动声色地关闭了手链投影。
“真没想到啊……”夭夜清禾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千灵雨念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
虽然她对千灵雨念成为圣界高层一事早有预料，但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雨念今年才十二岁啊！
他还没成年啊！
“清禾姐，你来学城是来旅游的吗？”千灵雨念淡然一笑，开始转移话题。
“是啊！我最近难得有空，这一年一度的盛事，岂能错过？”夭夜清禾调整好了心态，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圣界高层和平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或利益冲突，无非就是代沟和信息差大了“一点点”。
只要不去谈论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即可。
“这样啊……我还以为清禾姐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千灵雨念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失落。
见少年这副模样，夭夜清禾有些哭笑不得。
“我又联系不上你，当初那个约定我也只能随缘啊！”
“哈哈！原来清禾姐你并没有忘记啊！”千灵雨念语气再度一变，演技收放自如。
“呵！我怎么可能会忘！你当初哭鼻子的样子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夭夜清禾叉着腰，语气有些得意。
“清禾姐，当初哭鼻子的人好像是你吧……”千灵雨念弱弱地说道，眼神怪异。
夭夜清禾神情一怔，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塑。
“哈哈！”看见石化的夭夜清禾，千灵雨念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
“诶？雨念，你手上的东西是？”玩笑过后，夭夜清禾终于注意到了千灵雨念手上的甜点和花卉。
“
额，这是送给一位朋友的。”千灵雨念的姿态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朋友？”夭夜清禾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栀子花是用来送朋友的吗？
千灵雨念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得立刻开脱道：
“清禾姐，突然想起我还有约，就先告辞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少年，夭夜清禾终于扳回了一局，只感觉神清气爽。
“嘻嘻！想不到雨念居然也恋爱了！”
夭夜清禾伸了伸懒腰，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学城的天空，不禁感慨道：
“年轻真是好啊！”
……
海边。
浪花冲刷白金色的沙粒，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肌肤。
原本热闹的沙滩上空无一人，显然都被学城的盛事给吸引走了。
人类本就是逐光的生命，渴望世人的关注自然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世上永远有背光而行的人。
用自己的一切，去诠释生命的真谛——
孤独。
千灵雨念矗立在沙滩上，遥望着静谧而深邃的海洋，只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他抬起琼首，仰望天空，眼神迷惘，但又没有丝毫反感。
就仿佛，祂本就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千灵雨念终于低下头来。
他放下甜点和花卉，消融冰晶凝结的吊带凉鞋，赤足走进沙滩之中。
千灵雨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自己循规蹈矩活了这么久，想试试离经叛道是什么感觉。
玉足陷入沙粒之中，留下一道道小巧的足迹，但却也没有沾染分毫。
千灵雨念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海洋，直至沉没于深渊……
身体渐渐沉没，阳光逐渐熹微。
千灵雨念沉落海底，发现眼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
海风每一次掀起波澜，都会在海底留下无数游离的光斑。
他对此感到无限的好奇，但游鱼们却熟视无睹。
【呵！】
千灵雨念笑了，突然觉得无趣起来。
闭上眼睛，选择遗忘这方世界。
他早已不需要呼吸，但是却依旧不愿意忘记心跳的感觉。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不明白。
再度睁开眼睛，千灵雨念怔住了。
因为他看见一道倩影正不顾一切，向他而来。
冰蓝色透明的长发与海水融为一体，但在光影之下又格外分明。
一双桃粉水眸沁于海洋之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这是……】
千灵雨念呆呆地看着少女游到他的身边，伸手紧紧抱住他。
仿佛她差点失去的，是整个世界。
【幽儿……】
千灵雨念看着她，思绪彻底紊乱。
少女不言不语，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吻下……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同样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少女。
仿佛要融为一体。
【就让一切都沉沦吧……】
海风不息，潮起潮落；吾爱不止，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