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消失的爷爷那一代
“我对我的生父母还有一点印象，他们是偷渡的移民，带着我躲在黑漆漆的集装箱里，满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和病毒，却做着一个华丽而不切实际的美梦……”陆司辰的语气里满是冷嘲与厌恶。
李久梁老先生静静听着陆司辰的话。
能成为季氏的重要骨干，自然做过详细的背调。
陆司辰的档案是从他在国外的孤儿院开始的。
再往前，就没有了。
一个孩子，很难追溯。
所以他们怀疑他或者是偷渡者的孩子，或者是被拐卖。
“他们为了钱，可以让我去犯罪，哼，家人对我而言，从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我看完协议了，我愿意。”陆司辰抬眸，眼神麻木与冷漠。
宛如在他眼里，什么亲情，家庭，都只会成为他的包袱和累赘。
他甚至还要花心思去提防家人是不是会被刺他。
李久梁老先生从陆司辰的叙述中回神。
这孩子，是真不容易，也是真了不起。
他生长在一个个复杂又困苦的环境。
却成了一个学霸，毕业于名校。
想想季氏和陆司辰同龄的这批孩子里。
他们可以用钱上名校，却在名校里谈恋爱和鬼混。
李久梁老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只给陆司辰默默递上了笔。
陆司辰毫不犹豫地也签下自己这份“卖身契”。
“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李久梁老先生像是承诺着。
陆司辰的笔顿了顿，迅速签完自己的名字。
抬眸时，他的眼底多了分感恩：“好，我会为您养老送终。”
分外真实而直接的话，没有半句长命百岁的虚伪祝福。
这就是陆司辰，一个只关注工作的机器人。
但李久梁老先生听着却是笑了。
他就欣赏陆司辰这种特殊的机器人。
人，终有一死。
托季满舟的福，他才能长寿。
相对于对他的马屁，他更喜欢陆司辰这句话，这是一句承诺。
“之后的事你应该明白，还有，这是继承者协议，你需要看清楚，继承者自己不看协议，你得清楚里面的限制，好时时提醒继承者不要犯错。”李久梁老先生变得异常认真。
陆司辰接过厚厚的协议，没想到继承者还有限制。
他一条条细细看了下去。
他看到了一条，继承者权限正式交接是在上一任继承者自然死亡时。
也就是，在季满舟离世之前，季素素这个继承者，只是个傀儡。
但季氏家业庞大，就算交接也同样需要一定时间。
“恕我直言。”陆司辰平淡冷淡地看着李久梁老先生。
李久梁老先生略带兴趣：“司辰有什么话直说。”
陆司辰抿抿唇，显得还是有点犹豫后才再次开口：“老太爷把季氏交给季素素也是相当有勇气。”
李久梁老先生看出了陆司辰眼神里的高傲与语气里对季素素的不屑，当即，他大笑起来：“哈哈哈——”
陆司辰也低下脸，像是偷偷笑了笑，收拾好协议：“请老太爷务必多吃些仙丹，现在的季氏，以季素素的能力而言，而无法掌舵。”
李久梁老先生淡笑不语。
这点，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所以才需要司辰你。”李久梁老先生器重地看着陆司辰。
“但我不及老先生您。”陆司辰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地说，向来直言的他让人完全听不出他这句话是马屁。
李久梁老先生眼底更多一分赞赏与欣赏，陆司辰这个徒弟，他真是收对了。
夜晚降临的时候，黑暗并未笼罩这座王者之山。
满山的灯亮起，将整座山照成了天幕下的金山，让明月也失色。
年三十的晚宴更加隆重。
大家都换上了精心准备的礼服。
季素素的爷爷，季广海的父亲因为病重最终还是没有前来。
能来的，大多是满头银发的女性。
季敏舒的话让眼前的景象果然变得不正常起来。
既然季满舟为了不传位而“谋害”季氏的子孙们。
那么，为什么今天会传给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枚仙丹？
季广海一家换好礼服准备入场的时候陆司辰才出现。
季广海看见陆司辰现在也非常高兴。
自己看重的人能被李久梁老先生定为后继者，他也骄傲。
“董事长，我有话要跟小姐说一下，是关于继承者协议的。”陆司辰直接表明自己要跟季素素说什么。
一听跟继承者事务有关，季广海当即同意，让季发等人先跟他离开。
房内，只剩下陆司辰，季素素和烟云。
烟云吃饱喝足准备干架了。
现在是年夜饭，时间正好。
烟云拿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开始擦拭。
季素素知道陆司辰想跟她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你看清那份协议了吗？”季素素问。
陆司辰点点头：“里面有一条，在季满舟没有自然死亡前，你没
有继承者所有权限。”
季素素微微侧落脸，深思：“所以他其实是想找一个好控制的傀儡……”
“如果只是想找一个傀儡，你父亲，你大哥都可以，难道就因为你送了他仙丹？”陆司辰也隐隐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季素素连连摇头：“我现在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还是很不好的那种，季敏舒姑奶奶跟我聊过了，她暗示季满舟一直在毒害家族里的男性……”
“什么？”
“你看，季素素的爷爷，还有其他爷爷那一代的男人今晚来了吗？”
陆司辰忽然注意到了，那一辈的，真的没有出现很久了。
一直听说是在季氏专门设置的疗养岛上疗养。
但季满舟都活蹦乱跳，怎么那些疗养地反而越养越差。
“而且，小姑奶奶还告诉我一件事，司辰，陆司辰是不是你的真名？”季素素拉起了陆司辰的双手。
陆司辰的眸子开始收紧。
这细微的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素素的心，痛了：“小姑奶奶告诉我一件事，她说曾有一位司马先生是李久梁老先生的助理……”
顿时，陆司辰被握住的手轻颤起来，他的大脑一瞬间陷入了那片黑暗的大海。
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