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捅破天
门外的吵闹声越发的上天，井菱沉下眼眸走了出去。
打开门后，院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小，井菱冷眼扫过他们，“吵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井菱刚说话就有人顶嘴，“井菱姐姐这话可说的，我们不过是担心主君和主母，还不让我们说话了。”
“嗤！”井菱嗤笑一声，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面容，“你什么身份，要让你进去看看吗？身在主院还敢大吵大嚷，你们也是在叶府当差有些年头的老人，这般没有规矩是想让谁笑话。”
“还是说你们觉得如今叶府日薄西山，便肆意妄为到心里没了规矩，想做主子！”
天不过刚黑就开始做什么大梦。
井菱的呵斥声下，他们的话语声歇息了，也只是一下，便又有人说话。
“我们可听得到，如今主君和主母可都死了，姐姐在这里耍什么威风，我们这些人跟着留在这里等死吗？”
“别人家遇到这般事早就有善心的打发了下人，叶府倒好没心就算了，主君和主母还没了，你们这是想让我们死啊！”
“真是破了天了，丧尽天良啊！”
“……”
瞬间这些丫鬟婆子们撒了泼似的开始哀嚎，有的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的嚎。
“嗖”一把匕首也从屋里飞出直中心口，十分靠近井菱的婆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院中众人惊愕的失声，杀人了…“你怎么杀人？”
叶书蝶从门内走出，眉目间皆是戾气，抬眼扫过他们，眼尾似刀，凌然骇人。
“你们不能杀吗？”
下人们后退半步，立马低头恭恭敬敬的站着。
“井菱说话不管用，那我可以直接送你上路，懂？”
冰冷的语气让下人们不禁一颤，“…懂了。”
这二姑娘可是个十足的疯子，惹不得。
井菱眼含笑意的望着叶书蝶，这群人还是得皮肉之苦才能听话，压迫之意如山倾他们才得以安静。
“府里签了卖身契的站在左边，剩下的站在右边。”叶府如今的样子，他们这些人自当不会尽心伺候。
这么一分果然闹事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本可以跟着主家去流放或许还可以活命的他们，如今看到主家死了自然要闹。
“你们都是府里老人，哪怕主家不在，我家姑娘还在呢！大公子也还活着，闹事不讲丝毫体面，不念一丝主仆情分，怎么叶府这些年来亏待你们了？”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
“哪怕要流放我们姑娘也自不会带着你们这么些人，给着你们银钱还得自己添堵，我们姑娘没那个闲心。”井菱心里有些想直接骂他们。
“近来只要你们尽心服侍，做好你们该做的，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倘若要是做不好那你们以后就是姑娘身边的人，我会好好管教你们。”
“我们自然不敢。”婆子人精模样的回道。
井菱又看向另一边，“你们是没有签卖身契的，只要上头不为难，自然你们也能被各家买走，换个好活计。我们姑娘心善，只要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蹦哒自然不会要你的命。”
“我是年纪小些，入府也晚些，又仗着姑娘谱也托大些，但愿各位不要给谁都找不愉快，都是叶府的下人，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下人们：“是！我等谨遵教诲！”
如今二姑娘是府里最大的主子，好说他们也不会去惹她。
井菱拉着叶书蝶进了屋，“卖身契？”
“相当于死契，签了卖身契的就是卖身给叶府，只要有契，年限未到那就得永远替主家办事，听主家的话，不得有二心。”井菱给她解释。
叶书蝶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是要找这个卖身契，她们也并未翻找奕嬷嬷就提前拿了出来递给她们，却仍旧一句话未说。
井菱又是一脸嘲讽，是府里最资深的管家嬷嬷，却也不愿帮着姑娘稳住叶府后宅。
罢了，反正这叶府也没几日要留，她会替姑娘打算着就好。
“进去！将主君与大娘子收殓入棺，上幛子，停灵三日。”井菱沉声嘱咐外头的人。
叶家出了这般大的丧事也该让外头人听见了，瞧见了才好。
头顶上，夜空浩渺无极，冷月高挂树梢，星星都在远离着它胆怯的发出微弱的光，小心翼翼的更远。
小路上，叶书蝶漫步仰望着夜空，她本就凉薄，叶府的事不该让她心烦的，心里却又止不住的难受。
小时候总想着她为什么会没有家人，如今倒是觉得没有也挺好，又是她一人。
“姑娘。”
叶书蝶停下脚步，回眸还未有反应，温度就落入她的怀抱，瞳孔一缩，懵圈间就听到她的话。
“姑娘。”井菱抱着她哽咽道：“井菱不勇敢，也不厉害，只要姑娘不嫌弃，往后就是姑娘的家人，姑娘做什么井菱都会支持，做什么井菱都会陪着你的。”
“他们既然不要这福气，那井菱要，他们不配！”
叶书蝶心中一怔。
“能遇见
姑娘是沈井菱的幸运，姑娘不是灾星，是井菱的福星，他们不在意，不喜欢那是他们没有眼光……”
“沈？”
“井菱？”
井菱似乎还想说着什么，被叶书蝶疑惑的打断，她没听错，沈井菱。
井菱身躯一僵，突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从她怀里退出来，抬头就望见她的注视。
别扭的摸摸鼻子，“姑娘，其实我叫沈井菱，不是井菱。”
叶书蝶见她小心的试探，眼神时不时的扫向她，放缓语气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井菱忙应着，脱口而出的话，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我知道姑娘没有那个意思。”
再抬眼便看到眼前人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不由的愣神，姑娘很少笑的…
孤寂感被冲的荡然无存，叶书蝶歪头叹了口气，“走吧！陪我走走。”
夏日炎炎的晚风也会如此要命啊。
井菱小步跟在她身后，率先开口道：“姑娘，井菱无意隐瞒，只是我的身份对东凌来说，是必须见不得人的。”
“我本姓沈，北齐沈府沈井菱。”
袖中手掌逐渐紧握，提起身份她不免心中无限悲凉。
“北齐？”
叶书蝶思索着，北齐她近来听了许多，与东凌起了战事，倒的确是不能说出口的身份，“那为何会来东凌？”
沈府，她的说辞她注意到了，应是与叶府一样的非富即贵的人家，孤身到东凌，还是被人牙子攥在手中，遭了难？
井菱叹了口气，眼神多是忧伤，声音带着颤抖，“遭人陷害沦落至此，想来自己之前又是多蠢笨。”
害人者所说的话，她也能听话的庸人自扰也，蠢笨都已形容不了她，只怕没有姑娘，她已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良久。
叶书蝶停下了脚步，回望着她，说出的话让她一颤，“可想报仇？”
叶府对她来说就是过眼云烟，东凌她不想待了，本还迷茫，如今却有了方向。
见她没有回答只是眨眼看着自己，叶书蝶扬起了眉，才又说道：“不是家人吗？那家人陪你去报仇。”
………
叶府府门外。
“很有胆子，敢去和军人拼命。”叶书蝶赏识的赞赏他们。
叶家暗卫由着叶一领着站了一排排，个个低着头满地的凌乱血迹，眼中带着抗拒不满，还有冲出去和他们拼杀的劲。
官兵们一脸怒气，“你们敢和禁军动手，大胆犯上！我等会如实上禀给圣上。”
敢动手那就等着满门抄斩去吧。
叶书蝶掏了掏耳朵，一点也不当回事的问叶一，“你们这么闯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和他们说了吗？”
“说了。”叶一扬起声音，“属下说了，府中主君出事需要请郎中，哪怕不让我等出去那也通融一下请个郎中来瞧瞧。”
他说了，他们都说了，不论说了多少遍就是没人听，仿佛他们没说话似的不带搭理。
叶书蝶歪头看着这群官兵，冷眼相待：“你们耳朵都聋了。”
管家带着人将叶府门上挂起了白幡，白灯笼，大门大开放眼望去叶府内即使是夜间那白色也亮的晃眼。
好肮脏的手段，这不比她直接将人杀了来的恶心人，权谋啊！她近来可真耳濡目染了不少。
官兵们照样不以为意，他们说没听到那就是没听到。
叶一手中的剑攥的更紧，看到白幡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主君出事的第一刻他们就冲了出来，直到如今还得二姑娘来解救他们，欺人太甚。
“姑娘！”井菱贴着门框急忙踏出。
叶书蝶侧头摸了摸她的头，放缓声音道：“回去吧！外面不安全，他们想要叶府消失，做到了！”
不论过程如何，终究是没了。
整个叶府的人命在他们眼中已经算不得什么，围着想将府里的人都先困死，吃的越来越少，已然吃了两日馒头的她气乐了，这是想把里面的人都困死啊。
在“地缘”她都能挣来肉，在这里连菜叶子都见不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