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秦王破阵曲
“公子，江陵军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姜木看到远方出现一片烟尘，便知江陵军已到，低声提醒道。
迎接江陵军的仪仗也看到了，立刻开始奏乐，顿时一片鼓乐之声。
这是大秦的传统，只有凯旋的将士，才有资格享受大内乐师的演奏，也体现出大秦以武功立国的原则，称得上军人的至高荣誉了。
不过听着听着，秦川就皱起眉头，虽说对古代乐曲没什么兴趣，却也能听得出来，现在演奏的乃是秦王破阵曲。
秦王破阵曲是大秦规格最高的礼乐，只有皇帝御驾亲征得胜而回时，才能够演奏的乐曲，即便亲王皇子，立下不世之功，也没有资格享受此乐，一旦在这乐曲声中，江陵军进入京城，就构成了实质上的僭越。
怪不得楚江南提醒自己，在凯旋大典上要当心，原来有人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
安排礼乐自然是礼部的事，上次在朝堂上和柴进发生了一些摩擦，转头他就在这上面报复自己，如果没有及时发觉，御史们奏上一本，即便秦若雪不会处罚江陵将士，也不能违反祖制，至少这次军功是泡汤了。
从利益角度来看，策划这次事件的人，大概率是朱温了，因为他不允许看到江陵军中有将领封爵，要知大秦爵位是非常罕见的，可谓封爵便是一步登天，在朝堂上有了话语权，他绝不会坐视秦川的势力逐渐增大，必然会出手干预。
这一招谈不上高明，却也极为阴损，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不会有谁特意关注事乐曲，幸亏得到了楚江南的提醒，秦川多留了一个心眼，不然也会忽略掉了细节。
再仔细一看，秦川心里有数了，宫灯多了四盏，共二十八盏，这已经不是迎接皇子的仪仗，而是迎接亲王的仪仗。
在道路两侧，竟然还出现了龙旗，这更是僭越之举，龙旗只有当今陛下才能享有，连退位的太上皇都不可染指，由此可见为了陷害秦川，这些人费了多少心思。
“打出旗语，通知秦虎，命令全军止步，绝不能踏入仪仗之前。”
估计挖坑的人觉得秦川即便发觉，也很难阻止大军前进，却不知江陵军有一套独有的联络方式，那就是旗语，可以在数里之外传递消息。
姜木立刻打出旗语，很快江陵军前锋将士给出了回应，这才让秦川放下心来，想要构陷江陵军的人，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人群中，朱温正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柴进倒是和刘裕，石勒等人有说有笑。
“柴老大人啊，您这一把年岁了，还要亲自主持凯旋大典，我们这些晚辈于心不忍，帮个忙也是应该的，您就当一回甩手掌柜嘛。”
刘裕带着一丝坏笑，拱手说道。
柴进摆手道：“哎，老夫确实是老了，连早起都做不到，若非两位大人协助，今日的大典，可是要闹出笑话来了，多谢两位相助。”
“使不得使不得，您老德高望重，又是朝堂清流，哪有向我们这些后辈道谢的道理呀，我们也曾在礼部做过侍郎，这些规矩都懂，无非就是早起一会儿，提前过来布置嘛，老大人可千万别折煞我们呀。”
石勒恭维着说道，同时暗暗给刘裕递过去一个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光凭借着僭越这件事，不足以将秦川置于死地，只要阻止住秦川的班底有人封爵即可。
当然，他们的算计还不只如此，今日就是一个连环坑，一定能让秦川骑虎难下。
可是眼看的江陵军近在咫尺，却忽然齐刷刷止步，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两人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陛下亲自前来迎接，江陵军应该快速上前才对，他们为什么不往前走了呢？
“不会是秦川已经发现了吧？”
石勒看向秦川的方向，低声问道。
刘裕微微皱眉：“有可能，他也是个聪明人，或许发现仪仗已经僭越，所以才下令江陵军不上前的，不过不用担心，这是礼部的事，他要找麻烦，也要找柴进的麻烦，咱们不过是帮忙而已嘛。”
石勒冷笑一声：“上次他就和柴进有了不小的摩擦，加上这一次，礼部也会和秦川势同水火，六部中工部和刑部，不少官员都借了国库银子，早就对他有意见，只有吏部勉强和他算一路人，凭什么和咱们斗？”
“不可掉以轻心啊，你看看，江陵军军容严整，显然是一支强军，在边关时我也和他交过手，不可小觑，我们还没有压倒性的力量，所以还是要谨慎对待。”
“我就不明白，你那三十万大军，加上秦毅的二十万人，为何没有将秦川的军队斩尽杀绝，他们再厉害，有当年的杨家军厉害吗，还不是被我们吃掉了？”
刘裕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慎言，老丞相说过，杨家军的事不可再提，好了，先不要说这个事情了，咱们前去劝秦川吧。”
石勒冷哼一声：“若不是要给他设局，我甚至都不想看他一眼，如果不是这小子入京，朝廷早就在咱们手里了！”
两人说着，来到秦川身边，他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刘裕微笑着说道：“公子，您的江陵军为何不上前了，我等可都想要一睹
天下强军的风采呢。”
秦川见他们来了，顿时哈哈一笑：“我这人吧，别的本事没有，不过呢，对音律还是粗通一些的，你们听听，乐师们演奏的分明是秦王破阵曲，我怎么敢让大军上前，而且宫灯，旗帜都有僭越嫌疑，你们可别害我，本公子可没有造反的想法。”
果然被他看出来了，两人只能尴尬的一笑，刘裕继续说道：“礼部这些人怎么搞的，居然连这个都能弄错，老尚书应该颐养天年了，免得名声受损。”
秦川暗暗冷笑，这是在挑拨自己和柴进的关系啊，虽说礼部并没有实权，但柴进背后可是天下读书人，同样不可轻视，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大秦的精英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