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钻心彻骨之痛
白翼眼神还是有些恍惚，他手脚发冷，嘴唇似乎更加苍白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在战场上杀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
陈凡不忍再去看白翼，他不想白翼再去问了。
这时候，屋外传来几个士兵的话。只听那两个士兵窃窃私语道：“那人五个月前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什么死了，根本没有死！”
“什么？！没有死？那是假死？！”
那士兵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只听他焦急地说道：“难怪现在才来，就是为了抢别人功劳吧！”
“傻子！还不闭嘴，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个军帐这吗？要是让里面人听见了，咱们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那个士兵不敢再说了，两个人看了一眼白翼的军帐赶快离开了。
陈凡此时却是脸上隐约有了怒色，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白翼喉头微动，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好好问问陈凡。他强忍下心中的苦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外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吵吵嚷嚷的？”
陈凡像是有些慌神，强自镇定地说道：“将军，外面没什么事情，一切都好……你渴不渴，属下给你倒些水吧……”
说完，陈凡扭头打算走了。
能拖一刻是一刻。
谁知，他还没走两步，就被白翼叫住了。
“你还打算瞒着我吗？”说完，陈凡就站住了。
他有些艰难地转过了身，他不敢抬头看白翼的眼睛。他知道自家将军刚刚醒过来，受不了刺激。想到这个他就更加气愤那些人的无情，还有刚才那两个不长眼睛该死的士兵。
“抬头看我的眼睛。”白翼严肃地说道，他知道还有不好的事情等着他，但是他只能故作严肃地命令陈凡，让他说实话。
白翼不自觉地捏紧了被子，指节有些微微泛白……
“主子……”
陈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
“主子，孟尝没死……”
“什么!”白翼有些吃惊，但没多说什么，他示意让陈凡继续说。
“本来我也以为孟尝死了，但是后来主子你受伤了之后，孟尝就突然出现了。”
“那后来呢？荣殷人突然离开跟他有没有关系?”
“孟尝是在荣殷人离开后才出现的。但是……他向所有人宣告是他赶走了荣殷人，是他打了胜仗。”
“本来薛萧然和陆风逸两个副将还不满孟尝占了他们的功劳，可是孟尝背后是太后，再加上五个月前京城那场变故，那群人知道了孟尝是替皇帝清除党羽之人，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宇文锡将军本来是想替您说话，说挡了那么久荣殷军队都是您的功劳。可是宇文锡将军也势单力薄，遭人排挤了……”
“而且……”陈凡不知该不该再继续说。
“而且什么！”白翼怒喊道，
“而且孟尝说，从今以后，他就是皇帝亲自钦点的第一大将军。还说……您资历还不够，不能当主帅，主子您被撤职了……择日就被调去青州当值……”
不对，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孟尝会帮皇帝，难道是皇帝答应了太后什么吗？！
种种疑惑萦绕在心头，白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撑起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口对陈凡说道：“你快去，去把叶真叫来。我有话问他。”
他回京城后总感觉京城怪怪的，城门总是很晚才开，很早就关。街道上的店铺总是紧紧关着门，就算开张也是很晚才开。而且最奇怪的是皇帝，之前总是一股病恹恹的 模样，可是突然之间喜怒不定，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叶真就在门口，听见了白翼要见他，他低着头进来了。
“叶真，你说话跟我说。在我走的 那段时间里，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叶真沉默了一阵，旁边的陈凡说道，“你快说啊！”
须臾，叶真突然跪在了地上，“在主子你不在京城的时间里，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后跟某一天突然不知为什么找了皇上，皇上回来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之后宫里的御林军全偷偷被太后换掉了，京城里也偶尔出现杀人的案子，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后来我得知，孟尝假死这个事情还是皇帝出的主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为何不告诉我？！”
“属下当时在查您交给属下的事情，无意间听见宫里的新上任的御林军说了这件事。可是后来被人发现了我。他们威胁我，又把我母亲抓了来。警告我要是说了，她就没命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放过你的母亲！”陈凡怒吼道，
“功成之后……”
“什么功成之后……”
“等主子你被拉下水后，他们就会放了我的母亲。昨日，我远亲来信，她已经无事了……”
“所以，你这是故意知情不报是吧！”说完，陈凡就给了叶真一拳。
“背信弃义的家伙，你忘了你坐上这个位置是谁帮你的吗？！
”陈凡揪住了叶真的衣领，看样子还要继续打他。
“我知道，所以主子你杀了我吧！”说完，叶真就掏出了剑就要自刎。
白翼气笑了，“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叶真疑惑地看着白翼。
“既然你知情不报，你无法完全忠于我，我也做不到再信任你了。这里也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主子！”陈凡喊道，他知道主子这是不打算杀叶真了。
“赶紧滚！”白翼用尽了全身力气，几乎是痛苦地喊出了这句话。
又一个人背叛他了……
叶真此时眼眶也红了，他知道自已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翼给的。没有白翼，他什么都不是。
在陈凡愤怒的注视下，叶真攥着拳离开了。
突然，白翼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憋得脸上一直冒汗，他死揪住被子，指尖全无血色。他一边又一边想着到底是为什么……
看来皇帝已经彻底不行了，太后也已经完全控制了皇帝。
孟尝假死是为了帮太后找出结成党羽之人还有不忠心的人，难怪孟尝死得那么悄无声息，不明不白。皇帝在配合他们演戏。那么自己成了什么？
被皇帝利用的刀？
他仍然记得自己正式成为正一品护卫后，皇帝亲自告诉他，要自己帮他守好这大周江山。他也发誓答应了他。
那时皇帝的势力还很薄弱。他是皇帝身边唯一的臂膀。
后来他渐渐感觉到皇帝对自己也有了猜忌。
可他一直记得那个誓言。
看来最后自己成了小丑。
原来五个月前，皇帝把他叫到飞霜殿后给他演了一出戏，后来孟尝逼宫也是一场戏。
皇帝要揪出他想找的人，同时也试探白翼到底真心有几分……
只是，那天白翼豁出了性命也要救他，谁知却被他一把推开。
还是不要他了……
他成棋子了……
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所以，他成了这步田地究竟是因为什么？！是皇帝的猜忌？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固守誓言？
还是他相信总有人心会不变？
笑话！
一时间，怨恨和不满充斥心头，白翼只感觉脑袋脑袋嗡嗡作响，陈凡的呼喊声也无法传入他的耳中。他只觉得一股腥味逐渐涌上喉咙，突然，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将军！”
“将军！你醒醒！来人！快叫军医，快叫军医！”
晃晃忽忽中，白翼看见了陈凡焦急的脸，军医一脸无奈的表情，还有薛潇然，陆风逸等人冷慕的面孔以及一旁孟尝得意又阴狠的脸……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