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弗兰德面色沉郁。
见他不说话，艾尔默继续苦口婆心道：“亲王殿下，我并非因为我女儿娜迦的事对女王不满方这样说。”
“女王沉睡后，族内一应事务皆是您事必躬亲，您对血族可谓是劳苦功高。”
“可现今，女王苏醒，非但对您没有任何褒奖，反而这般冷待。”
“我是真的为您不值。”
“我曾听闻人类世界有句话，叫——鸟尽弓藏。”
“亲王殿下，您要小心啊。”
沉默片刻后，弗兰德缓缓开口：“你说得不错。”
掌权这千年的时光里，他早已习惯立于一族之巅。
与他掩藏不住自己的野心篡位相比，女王昏庸，薄待功臣，而他忍无可忍推翻女王的统治，力图将血族引领到一个新的高峰，这个理由更为名正言顺。
现下她将一切事务皆处理得井井有条，轻易抓不住错处……
弗兰德深蓝色的眸子满是算计的光芒。
但错处，是可以制造的。
“你立刻去族内，以及人类的世界，寻找一批长相出众，性情各异的男人来。”
艾尔默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为女王殿下进献男宠？但……”
他看了一眼弗兰德的脸，欲言又止。
被女王带回去的那个人畜，他当日也见了。
容貌、气质皆是顶尖。
比起弗兰德也毫不逊色。
那般容貌的男人，哪是好寻得？
弗兰德冷笑一声：“蠢货！为女王挑男宠，除了容貌，最重要的，是知情识趣。”
艾尔默立刻懂得了：“是，亲王殿下，我这就去办。”
他也曾听闻他女儿种种手段齐逼，那个人畜也不曾低头。
这般傲气太过的性子，怎能服侍得好女王？
自然要寻几朵解语花来。
——
楚阳进步飞快。
基本洛七七教一遍，他就能记下。
洛七七见他常用字认得差不多了，便找了几本书，让他翻阅。
楚阳对此很感兴趣。
书房内，两人一个处理公务，一个看书。
互不打扰。
但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洛七七悄悄瞧着近来养好了气色的楚阳。
他肌肤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恍如上好的冷玉。
在日光的照耀下，眉宇间的冷淡悄然融化。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
冲她轻轻一笑，眉眼拉开一抹温驯的弧度。
“是累了吗？”
他放下书，走到她身边，抬手扶住她的双肩，力道适中的揉捏着。
“这样可以吗？”
“可以。”
洛七七只觉得舒适不已。
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红袖添香。
的确是好。
工作烦了，有美人可以洗眼。
工作累了，有美人给缓解疲劳。
她家这位，除了不能“吃”，简直完美！
楚阳看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薄唇无声紧抿。
今日起床后，他发现她留下的牙印已经彻底消失了。
而她，除了第一日，与他同床共枕。
再也没有与他一起睡过。
他在她面前，已经足够乖巧。
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只是——
为什么，他身体已经好了，她依旧没有吸他的血。
“殿下。”
突然，侍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弗兰德亲王求见。”
洛七七挑了挑眉。
这就坐不住了？
她随意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房门被推开。
但进来的，并不是弗兰德，而是六名容貌，气质各有不同的男人。
都是人类。
六人齐齐对她行礼。
“参见女王殿下。”
楚阳的手瞬间停了。
弗兰德紧随其后走进来，视线在楚阳脖颈处停留一瞬，而后恭谨地同洛七七行礼。
“殿下。”
他笑道：“您如今事务繁忙，身边伺候的人，一个未免有些太少了。这些人，您若是不满意，我再寻新得来。”
洛七七坐直了身体。
目光扫过那些人，清冷的、妖媚的、温文尔雅的……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弗兰德亲王费心了。”
“不敢。”弗兰德垂首轻笑：“殿下喜欢，便是我与他们的荣幸。”
“可是——”
洛七七抓住了楚阳的手。
她掌心的热度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声音虽淡，却满是不容拒绝与坚定：“我身边有这一个人就够了。”
“这些人，你带回去。”
“以后，也不必再送了。”
楚阳方提起的心，顿时落了下去。
不自觉反握住他的手。
弗兰德抬眸：“殿下……”
洛七七眸光微沉，嗓音冷淡却威严：“要我再同你重复一遍吗？”
“不敢。”
弗兰德低下头：“我只是担忧殿下身边无人陪伴，既然殿下不需要，以后我自然不会再送。”
他再次行礼：“殿下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告退了。”
“嗯。”
弗兰德退出去前，回头，正好看到，洛七七抓住楚阳的手，顺势在唇边轻轻一吻，而后仰头冲他一笑。
他走出去，等候在外的艾尔默看他带着那六个人一并出来，顿时满是急色。
一出洛七七的宫殿，他就再也忍不住。
“亲王殿下，你为何选了这六个人类送给女王？”
明明他们还有更好地人选！
“何必着急。”
弗兰德悠悠道：“今日不过是个试探罢了。”
“女王若是收下，那便说明，她是真的想开后宫，后面那些好的再送也不迟。”
“只是，她却是因为那个人畜拒绝得。”
弗兰德倏然冷笑一声。
那个人畜脖颈上，更没有被吸血的痕迹。
可见，女王是真的动情了。
以至于不敢碰他。
若是如此，她的弱点，就更明显了。
弗兰德回头看了一眼威严的宫殿，深蓝色的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
“别担心。”
洛七七在他指尖落下一吻，仰头看他：“我只要你。”
楚阳指尖轻轻一颤，他凝望着洛七七，重复了一遍：“只要我？”
洛七七肯定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是。”
“那七七，”
楚阳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仰头看着她。
再次，将修长的脖颈展露在她眼前。
冷白的肌肤上，隐隐浮现着青色的脉络，下面隐藏着，可以轻易令洛七七丧失理智的鲜血。
他嗓音如冷泉溅石，清清冷冷。
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又那般让人把持不住。
“如你曾经所说的那样——亲自将你的牙齿刺入我的身体，一点点吸吮走我的鲜血。”
他如墨染就的眸子幽深不见底。
深处压抑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强烈渴望与疯狂。
“在我的身上留下印记。”
“足以让每一个见到我的血族都知道，我是你的。”
洛七七险些控制不住直接扑上去。
好在，系统在她脑海中设置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洛七七用力吞咽了下口水：“不、不行……”
楚阳眸子紧盯着她。
明明身处下位，明明是他在请求。
但却给人不容拒绝他命令的错觉。
“可以。”
“我身体已经好了。”
“你可以想吸多少，就吸多少。”
“七七。”
他起身，双臂撑在椅子上，将她困锁在自己怀中。
脖颈伸在她的唇边。
“咬我。”
洛七七几乎隔着皮肤，嗅到了他血液的香气。
她本能地张唇。
“宿主！宿主！你快清醒一点啊！你会把他吸干的！！！！”
“吸干了他就凉了！”
“你就没老公了啊啊啊啊啊！！！”
洛七七眸中清醒一瞬。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几乎立刻尝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而后一把推开楚阳，狼狈地转身就跑。
后腰重重撞到桌案上。
楚阳却感觉不到疼。
他望着她跑出去的方向，用力攥紧了拳。
眸中满是沉淀地、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的血，对她，就这般没有吸引力吗？
见她神情大变的跑出来，侍女慌张跟上：“殿下！”
“不准跟过来！”
洛七七丢下一句话，在岌岌可危的清醒时间纵身跳到池塘里。
池水冰凉。
洛七七不由打了个冷颤。
脑中全是楚阳那一截修长的脖颈。
让她恨不得立刻回去，然后深深咬下去。
洛七七深呼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直到无法呼吸，方探出头，然后重新潜下去。
直到一个小时后，洛七七才勉强压下去了那占据她整个大脑的疯狂想法。
她又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心中有一万句mmp想说。
血族这个设定真是太……
她不是没中过药。
但那种感觉，和楚阳刚才，将他的脖颈伸到她面前，让她咬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她又泡了两个小时，终于压下对楚阳那迫切的渴望后，才游了上去。
拎着湿漉漉的裙子，洛七七回了寝殿，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了身衣服。
紧接着想起她当时神智不清，只想着推开他，没注意力气。
她现在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
不会把他推出什么事吧？
稍稍一想，洛七七就担心起来。
她问了侍女，得知楚阳在她离去后，也从书房出去了。
他想一个人走走，没有让人跟随。
洛七七抿了抿唇，让人去找。
而此刻，被众人寻找的人，正立在弗兰德面前。
楚阳面色冷淡：“请让开。”
“何必急着走。”
弗兰德笑吟吟地看着他：“遇到了便是缘分，不如一起聊聊？”
楚阳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原路走去。
弗兰德的声音继续响起：“除了祭祀那天，女王应该再也没有吸食过你的血。”
“你不好奇原因吗？”
楚阳脚步停顿一瞬。
而后继续迈步。
这件事，他自会问她。
但一那瞬间的迟疑，却是已经足够。
弗兰德勾唇：“也罢，对你一个低贱的人畜而言，能作为替身，留在殿下身边，已是无上的恩典了。”
楚阳停下了脚步。
替身？
“不信吗？”
弗兰德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女王为何将你留在身边？甚至为了你，不惜大肆惩罚族内的人。”
“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
“千年前，女王拥有一位从未公开的爱人。”
弗兰德走到楚阳身边，声音带笑，却有着遮掩不住的嘲讽。
“他与你，有五分相像。”
“在大战中，为了女王，不幸丧命。”
“也正是因为他，一贯不喜争端的女王，不惜耗费全部力量，同人类开战，使自己陷入昏睡，长达千年之久。”
“当她再次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同曾经爱人有数分相像的你……”
“你说，”弗兰德走到他身前。
“她怎会不动心呢？”
他嗓音低沉，字字鼓动人心。
“而动心后的血族会格外渴望爱人的鲜血。”
“你只是一个人类，根本无法负担她的渴望。”
“除非……你变成血族。”
“那时的你，对她而言，就像是她的爱人，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
然而，听着他这番话，楚阳面色始终平静至极，没有丝毫波动。
等他说完，他平静道：“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弗兰德看着他，见他眸光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他懒懒一笑：“只是兴趣上来了，随意说说罢了。”
说完，他让开道路：“你可以走了。”
楚阳看也不看他，迈步离去。
弗兰德望着他的背影。
眉眼具是玩味。
倒真是能沉得住气。
只是，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忍不住开始查证他所说的话了。
但他方才说的，可是九分真。
唯一的一分假，便是女王从未有过什么爱人。
但种种事件加起来。
那一分假，自然就会变成十分真。
——
楚阳面上平静。
然而，脑中却不断回想着弗兰德方才说的话。
脚下见路就走。
直到夜幕降临。
才终于被寻他的侍女找到。
她忙迎上来：“您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殿下一直在找您呢，快随我来吧。”
楚阳点了点头。
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侍女引他回洛七七的寝宫，路上让还在大肆寻找楚阳的人不必寻了，又遣人先去给洛七七送消息。
洛七七收到消息，亲自跑出来找他。
见他略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洛七七忙上前。
“我之前不是故意推开得你，你伤得怎样？快回去让我看看。”
楚阳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没事。”
洛七七仍不放心：“等我看过，确定没事了，才算是没事。”
楚阳突然问道。
“七七，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洛七七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楚阳重复一遍：“喜欢我？”
洛七七想了想，选了个最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