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他苍白的脖颈浮现青筋，痛苦的喘息着，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只有一道声音不断回响着。

她要走了……

她要走了……

他抬手去抓，再次抓了个空。

突然，眼前笼罩下一片阴影。

君惊鸿勉力抬眼，看到洛七七又转身回来了，正站在他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颤抖着手，抓住她的一点裤脚。

“七七……”

他像是终其一生，颠沛流离，终于见到了他所信仰的神祇的忠实信徒。

狂热地渴望她，想要碰触她。

却又因自身的缘故，也只敢这样卑微的靠近她一点点。

他苍白的唇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仰头看着她。

像是看着此生唯一的信仰。

洛七七不由蹲下身去。

“君惊鸿。”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听清楚，是最后一次。”

“你确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嗓音却仍带出一丝哽咽。

“确定让我走吗？”

“只要你说是，从此……”

她微微仰头，压下眼中的泪意，逼自己把话说完。

“从此我们就再无干系。”

君惊鸿猛然捏紧了手中那一点布料。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七七。”

他贪婪的望着她，眸子愈发红了，里面浮现着点点碎光。

看她的眼神却又全是温柔与深情。

他挖遍肺腑，他这个人此生所有的感情都尽付给眼前人了。

他想给她最好的。

可是——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无法给你一个家。”

“无法给你一个健康的丈夫。”

“无法给你一个余生。”

“一个男人能许给自己妻子的，我一样也给不了你。”

他终于颤抖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将一缕碎发温柔的别在她的耳后。

“你能喜欢我，这对我已经……”

他嗓音哽咽一下。

“已经足够了。”

“我不知道对你而言，什么才算是最好的。”

“但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可以遇到……”

他指尖轻颤着。

眼泪不自觉落下。

却又逼自己轻笑着。

“还可以遇到更好的。”

洛七七看着他。

眼泪突然顺着眼眶滑落。

“可我只想要我眼前觉得最好的。”

“如果得不到，那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七七。”

君惊鸿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他温柔又耐心的哄她。

“你只知道我身体素来不好，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糟糕。”

否则，但凡有点法子。

他怎么舍得放开她。

“一个男人，是要能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得。”

“要免她忧，免她苦，免她愁。”

洛七七看着他，眼泪无声落得更凶。

君惊鸿五指湿漉漉的，都沾上了她的眼泪。

他见过她英姿飒爽的模样。

见过她扬眉一笑的模样。

见过她潇洒不羁的模样。

什么样的她都很好，唯独不该是眼前这个模样。

她的每一滴泪，都化作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一刀接着一刀的凌迟。

口中又漫上了血腥气。

以至于他眼前阵阵发黑，四肢无力。

他闭了闭眼。

手突然自她脸上无力的滑落到一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而后抬头，冲她轻轻一笑。

“你看啊七七。”

“我有多废物，连帮你擦眼泪这点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