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街角偶遇
程熙宁指尖在屏幕上流利的点了几下，起身拿过身前的第二部手机走到暮晚归身边。
“这是我们直播间的小黄车，里面都是咱们杂货店卖的零食，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用语言、表情把它们的味道表达出来，让顾客喜欢再下单。”
她指着墙壁上罗列的巧克力还有玻璃瓶果汁，以及五花八门的辣条和西瓜糖一类的小玩意，随后抬眼看向暮晚归，“可以理解吗？”
“大体懂了。”只不过他本就不是贪吃的秉性，要是从早到晚吃这尝那，怕也是做不来。
女孩只当他是真明白了。
“那你上午先坐在我身边，适应一下环境。”
暮晚归从一旁搬来一只圆凳，在离着女孩一人的距离坐下。
“啧，你坐那么远是要干嘛？”
他拖着凳子往左靠了一点。
“再来一点。”
直到衬衫碰到程熙宁的泡泡袖，手机里的屏幕才完整得露出他的脸。
原本安静的弹幕短短几秒后便像沸腾的水冒起泡泡。
箜絔：【啊啊啊啊啊啊——老公！】
52Hertz：【宝宝凑近点】
暮夏：【宁宝，他叫什么？】
韭菜炒大葱：【他吃什么我买什么！！！】
……
程熙宁理想的直播效果也不过如此，她抿唇冲着直播间笑出声，“大家先别着急，让我们的新成员适应片刻哈。”
她说着，点开后台的链接，开始推荐小黄车里的热卖零食。
“这是鑫瑞来和厂家直接合作的巧克力，满满一盒子是有足足一斤，有四种口味，纯可可脂，不含反式脂肪酸。”
她将印着暗花的金属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撕开深绿色的包装，在唇间咬了一口，里面的抹茶馅就流了出来。
“宝宝们，看一下，巧克力微苦，里面的夹心甜而不腻。”
“全程冷链，现货现发，坏损包赔。”
这熟悉的带货台词她背的一套一套的，直播间里她的粉丝也习惯她这种直播风格，短短几分钟，链接上的50单一抢而空。
“还有刚来直播间的宝宝吗？有的宝宝扣1，我给你们再加10单。”
暮晚归努力想让自己被她这股认真向上的架势感染，但耐不住他骨子里已经习惯了清闲散漫的喂鸡生活。
等待了大约半小时，女孩终于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关掉直播间，整个人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放空自己。
“抱歉，我或许还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女孩歪头朝他看过来，鼓着腮帮子吹起几缕额前的卷发，“看出来了，我在你眼里看不到热爱的小火苗。”
暮晚归起身朝她微微欠身，“麻烦你了，白在我身上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哪里的话，托你的福，巧克力我大卖了一场。”她将精良的巧克力金属盖子合上，朝他递过去，“作为你刚才工作一小时的报酬。”
暮晚归并不嗜甜，但也没再拒绝便接在手里，朝女生挥挥手，便去了换衣间将自己的衣服换回来，顺着石梯下到一楼。
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又躺回了摇椅上，阖着眼似乎睡得正香。
他没打扰她，轻身推门出去，再小心关上。
暮晚归垂手站在街道上，心情却和刚才判若两人。
那种不自在的拘束感消失了，难得的如释重负。
他长吁一声，朝着陌生的街角走去。
耳畔随即捕捉到了一团人声嘈杂，似乎还有几句突兀熟悉的英语掺杂其中。
暮晚归快走了几步，就瞥见一家卖香烟的店门口，几个中年男人面色裹挟着愠怒，正低头注视着他们脚下半缩着的外国佬。
那老外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额角破了皮已经露了红。
其中一个男的还不解气，再次抬脚在他的小腿上狠狠踩了一脚。
地上的男人低声闷哼，暮晚归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拦住那个男人，“叔怎么了这是，咱们有话好好说。”
“小孩你别多管闲事，这老外刚才在我店里拿着东西就走，嘴里还嘟囔什么听不懂的鸟语，看着就是惯犯了。”
暮晚归低头看了男人一眼，他的西装马甲已经在地上沾的全是灰尘，人也狼狈，还不忘歪着脑袋看自己两眼。
“叔先消消气，他差多少钱，我给他补上。”
他边说从口袋里拈出两张百元大钞很自然的塞到那个和他搭话人的手上。
男人将钱在手里翻转看了两眼，冲着地上留下一句：“别再让我看到你。”
四个人拿到钱后便不再停留，揣着兜扭头走回店里。
暮晚归把外国佬扶起身，距离靠得近了便嗅到他身前那股熟悉的草汁的苦涩味，瞬间了然。
“Let’s go to the hospitial first.(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男人捂着肚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暮晚归，刚想说什么却又因为脚踝传来的刺痛往前摔去。
暮晚归
紧忙抬手扶住他，却因为男人过于高大壮实，两人差些乎脚拌脚摔倒在地。
那几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男人浑身疼得直冒冷汗。
暮晚归一个人没办法支撑男人健硕的身体，便先将他靠在墙边，跑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
到门口，那司机好心的帮着暮晚归一块把人架到病床上，这才离开。暮晚归道谢后，将注意力放到医生的检查上。
“身上几处皮外伤外加踝关节扭伤，都不严重，休息两天就好了。”
暮晚归这才放下心来，他拿着缴费单子去给男人拿了药又在无人售货机给他买了一罐奶。
回去的时候男人已经昏睡过去，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疼痛晕了。
暮晚归靠坐在椅子上，见四周没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二十块外加三个一毛的钢镚。
他皱眉瞅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暗暗盘算再不挣钱就要饿死在街头了。
但男人身边现在不能缺人，暮晚归现在也没钱请护工了，只能先待在这里等男人醒来。
迷迷糊糊就在椅子上迷糊过去。
再睁眼，就见病床上的男人睁着一双棕褐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
“How do you feel?（感觉怎么样？）”暮晚归抬手拂去脸上残留的困意，起身走到病床前。
“I don’t want to lie in this stupid bed, and I’m so hungry.（我不想躺在这张破床上，而且我要饿死了。）”
暮晚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You’re just fine sleeping on the fucking street.(你tm睡街上就很好。)”
省的把他钱花的只剩个裤衩子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