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03教室（1）
站在电梯里，礼仪小姐依次按下25，26，27层的数字。
在电梯上升到25楼后，暮晚归随着几个人一同下去，大厅的白炽灯油尽灯枯，不显眼的角落被埋没在黑暗里。
巨大的摩挲大玻璃将这里分割成十来间横纵分布的房间。
里面或多或少站着几个人在其间走动。
暮晚归推开离手边最近的玻璃门，浓郁的香水味直冲面门，将他呛的毫无防备，连声打了几个喷嚏。
等缓神过来，就见人群后面还有一个金发女人还在打量他，视线对上，她也不躲闪，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向他示好。
误以为是自己的噪声打扰到她的专注，暮晚归无奈一笑，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环视房间，正前方是类似驾校场的候考室，黑底银屏上循环滚动着一行行白字，例如：维多利亚岛的秘密（多）——2/7——67%————C柜b行
表头写着地点（单/多）——剩余人数/总人数——世界线进程————世界线详细位置
他眉心蹙了蹙，注意力始终落在银幕上的剩余人上。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没等他注意其他人的世界线数据，那股香水味骤然再次变得浓郁起来，“hi，选好世界线了吗，帅哥？”
女人的声音性感且清晰，暮晚归侧身扫去，发现是刚才那个冲他笑得金发美女。
站的近了，他对女人面容看得清楚。
下垂的眼角被她纯黑眼线笔硬画得上挑，鼻尖和颧骨上打了高光，嘴唇上涂着和唇色接近的红，看上去像一条流水线上制作出来的劣质洋娃娃。
“还没有，我第一次来这里。”他坦诚道。
她话音带笑，“第一次？”像是不相信暮晚归的话。
他应付地点了下头，倒退着走开几步。
目光不在女人身上停留，和陌生人之间的聊天他喜欢点到为止。
朝着C柜的书架走去，暮晚归想看看【维多利亚岛的秘密】相关的资料。
C柜b行，心中默念着屏幕上写的位置。
暮晚归找到了贴着维多利亚岛的贴纸，他将它从书架上取下来，是与文件夹一样厚的光盘收纳盒。
里面收录着七张光盘，他取出其中一张正打算放到角落里的影碟机里，兜中的珍珠鸟突然小声的开口了。
【亲爱的，我劝你不要听里面的内容。】
暮晚归盯着珍珠鸟的小绿豆眼，疑惑道：“怎么了？”
【这里面大多数是濒死的人留下的尖叫或是遗言，大多数幸存的人是不会留下关键线索的，因为一种世界线在满一定人数通过后，会被重新改写人物剧情。事实上，大多数人他们按照规定，每通完五关，会重新选自己上一次选过的世界线，来减少死亡的概率。所以，很多聪明人并不希望别人能够在自己过关的世界线里过关。】
“噢，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暮晚归将它的话在心中消化了片刻，又重新拿起了光盘。
旺财以为他要放弃听光盘了，却不想下一秒那人竟是直接将光盘塞入托架上，慢条斯理地挂上耳机道：“我只是不想在嗝屁的时候还后悔自己没听这个东西。”
【……】
旺财很生气，扑棱着翅膀从房顶和玻璃的间隙飞走了。
暮晚归注意着它离去的方向，拉了脸，嘴里还不忘念叨一句，“小肚鸡肠的东西。”
指尖点下播放的按钮，光盘缓缓转动。
耳机里先是出现呲呲啦啦的嘈杂声，随后便安静下来。许久，一个沙哑的男声徐徐播放。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心平气和的坐在悬崖边留下遗言。”
“现在是1934年8月的某一天，我被困在这片满是棕榈树的丘陵上，大概是八月吧，我已经弄不清楚这是哪一天了。”
“夜晚的风很冷，而我只剩下一件短袖，他们把我的东西偷走了，以至于我连一件抵御寒风的外套都没有。”
“咳咳……咳。”
男人费力的咳嗽，能听出来他牙齿间轻微的战栗和紧促的呼吸声。
“我活不过今晚了，屋里还有一个藏在人群里的屠夫。”
“妈妈，我很想你。”
录音到这戛然而止。
前后没怎么有关联的话却让暮晚归情绪变得低落。
他知道，当一个人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把光碟塞回塑料套里，取出另外一张放进去，正准备按下开关，手腕却被抓住。
“你打算进维多利亚岛的秘密吗？”又是刚才那个金发女人。
他已经有些烦她的脸了。
“没有。”
“那和我们组队吧，还差一个人。”
没等暮晚归拒绝，她突然升高音调朝着人群喊去：“他答应了，mike。”
一个英伦腔的男人大声回了一个“OK.”
暮晚归先是木然，随后反应过来，使劲的往外抽自己的手。
却没想到女人见他挣扎的厉害，公然从兜里
掏出一副手铐，“啪嗒。”把他和自己铐在一起。
“？”
在他诧异和愕然间，周围的空间变得扭曲，意识从刚才的嘈杂声中剥离，坠入另一个时空。
————
“砰。”临近下课前的十分钟，暮晚归抵不住英语老师讲试题的催眠声，额头生生磕在桌面上，发出了大的声响。
以至于他周围的人都好奇的侧过头来看，又发生了什么除学习外的趣事。
他满脸通红，窘迫的神情让他快要把头埋在书本里。
“庄渊，站起来！”
暮晚归没反应过来老师是在叫他，依旧装模做样的看着窝角的卷子，走珠笔在上面毫无轨迹的滑动。
他胳膊被同桌撞了一下，“庄渊，她叫你呢。”
暮晚归倒抽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站起来。
“把d篇第二题你选的什么？”
暮晚归：“a”
“讲一下怎么做的。”
他视线在涂得乱糟糟的卷子上聚焦，认识的单词和熟悉的语法，英语一直是他拿手的学科。
看在庄渊回答的还算流利，Ms.刘没继续追究他睡觉的事情。
直到墙上的铃声响起，暮晚归才蓦然清醒。
这间教室和他梦里的场景重合度太高，以至于他误以为自己还浸在梦里。
阴差阳错间被一个陌生人拽进来，导致这条世界线的名字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坐在他旁边的人一下课就把上半身歪过来，眼睛不怀好意的眯在一起，“还不去把巧克力给班长拿去，晚些就化了。”
巧克力。
班长。
暮晚归将关键词在舌尖磨了一遍。
原主乌七八糟的回忆缓慢地浮出水面。
庄渊，男，17岁。
内敛的书呆子，暗恋班长，在高二分班后为表达心意，时常给班长送水，带早餐，嘘寒问暖。
目前两人是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