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枫原万叶
在稻妻，眼狩令正是雷电将军追逐永恒的意志体现。
而九条裟罗，便是执行眼狩令的主力。
其实对于雷电将军收缴神之眼的行为，在她看来并无不妥。
若是像她这样忠心不二的人拿到神之眼，那还算是一件美事。
但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掌握了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会受到动摇。
基于这一点看来，眼狩令是必要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择手段的推行法令。
就像这一次的荒泷一斗。
除非是对方顽固抵抗，否则的话，她都会投以最大的耐心和诚意，通过劝说的形式尝试让对方理解将军大人的长远布局。
可惜的是......真正畏惧幕府权势的，不等她主动找上门就会把神之眼双手呈上。
而那些顽固之徒，就算她亲自去劝说，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神明的意志宏远，凡人轻易无法参透，难免生出憎恨，甚至会联合起来反抗执法者。
遇到这种不得不动手的场合，九条裟罗只能带着一丝无奈、一声叹息，迎向敌人。
她会为自己伤及平民的行为感到自责，但却不会质疑将军大人的意志。
只要是将军大人的命令，一切都是正确的！
但已经习惯了收缴神之眼的她，却是第一次遇到反抗者。
这里的反抗者，并非是指拒不交出神之眼的平民。
而真正敢于站出来，质疑眼狩令的先驱者。
对方为了将这种意志传达给将军，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一丝转机。
“我已经知道了。”
御前决斗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所以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稻妻城的大街小巷。
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接受吗？”
“当然要接受。”
御前决斗这种事情，其实她同不同意已经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是将军的意志。
若将军同意了这场决斗，那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已经见过向自己发起眼狩令的少年。
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在花见坂已经被人给围了起来。
是基于可怜？还是尊敬？
总之花见坂的商户们甚至愿意为他免去一切费用，让他今晚在花见坂吃个痛苦。
只是少年仍旧倔强的把相应的摩拉放在了碗底之下。
将死之人，留下这东西已经毫无用处。
不如留给这些需要帮助之人。
“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
目送着白洛离开之后，九条裟罗露出了思索的目光。
愚人众的行径，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罢了，只要在稻妻期间他不惹事，还是按照家主大人的命令，尽量别去找他麻烦吧。
......
“大人，那名少年一直在花见坂游览，并没有其他的可疑行为。”
“嗯，继续监视着，直到他正式开始御前决斗为止。”
“是！”
愚人众下属离开，白洛也走到了窗前。
稻妻城的建立者很有眼光，天守阁和天领奉行所的位置建立的很是讲究。
且不说天守阁。
天领奉行所的位置，也可以完美的俯瞰到整
个稻妻城。
与离岛不同，即便这个城市同样也受到了眼狩令的影响，但它的萧瑟之意却并没有多少。
热闹的町街、人来人往的花见坂。
只要视力好，这里可以看到稻妻城的每一个角落。
夜樱和青瓦层层叠叠，却掩盖不住人声的鼎沸。
但这些都不是白洛所关心的。
他最在意的，是少年身上能激活他拔刀斋职业的契机。
他的垃圾系统除了给对方头上弄了个明晃晃的目标二字之外，没有任何的提示。
是需要杀了他？还是需要在第二天的御前决斗下救了他？
白洛不得而知，同样也不敢贸然出手。
发起御前决斗之后，他已经被幕府的人监视了起来。
如果白洛让愚人众做些什么的话，是绝对瞒不住这些人的。
届时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
看来只能安静等待御前决斗开始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
旅人行走在外，总是要有一些傍身的功夫。
或是傲人的刀术、或是三寸不烂的口才。
枫原万叶便有一个其他人都不具备的能力——听风观云。
对他而言，自然从不是静默的，它一直在用独特的语言诉说心情。
风声忽而止息，万物静默，那是天空垂泪前的平静。
清泉忽而跃起，即是大地震怒的征兆。
黑云忽而压境，
便是暴风雨的警示。
此时正是多雨的季节，山路也因此变得些许泥泞。
枫原万叶寻了许久，才在一山崖的下方，找到了落脚处。
抖下了斗笠之上的落叶，拂去地上的灰尘，他席地而坐，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自己携带的饭团。
饭团凉了之后，味道方面就有些差强人意。
但胜在能够充饥，他也就没有嫌弃。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枫原万叶又想起了自己的友人。
他们二人本是萍水相逢，却能惺惺相惜，足见缘分颇深。
虽因一些琐事暂时分别，但或许不期之时又会重逢。
说起来，如果此时他就在自己身边的话，肯定会喝止自己的这种行为。
凉了的饭团，对身体可是不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本大爷的神之眼！一定要亲自拿回来才行！”
口中饭团尚未吃下，他就听到风声中传来一阵略显聒噪的大笑。
他没有说话，而是身体往山崖下方又挤了挤。
这荒山野岭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要小心微妙。
之前就因为送给路过的樵夫一些果子，结果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神之眼，最后被幕府的士兵追了好久才成功逃脱。.
最重要的是......有时候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人，还不一定呢。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了一下。
“老大，你听说了吗？有人向那个九条天狗发起了御前决斗。”
“嗯？居然有人......咳咳，当然听说啦！不过居然敢于向那个九条天狗挑战，不得不说勇气可嘉啊，如果他能活着出来，就去试着邀请他加入咱们荒泷派吧。”
冰冷的饭团沿着山崖滚落了下去，万叶原本持刀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他！
即便这些自称荒
泷派的人并没有说起发起御前决斗那人的姓氏，但他可以笃定，那绝对是他的友人。
他可没有忘记，二人分别之际，友人询问他的话。
“要是有一天，稻妻的土地被灾祸侵蚀，人民也不再被神明注视，你会选择，怎么做？”
他的回答很简单。
“我应该会选择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吧。”
也正是这一次的问答，成为了两个人暂别的契机。
友人告诉他，自己要去干一件大事。
一件足以让整个稻妻轰动的大事。
现在看来......
他居然真的选择去面对那无想的一刀了！
一阵风卷过，山壁之下已经没有了枫原万叶的影子。
只残余一些饭团的米粒，以及风中某人捡到饭团时高兴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