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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是朕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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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机动性,没有后缀大家伙的骑兵能把战车爆的渣都不剩。

但是论冲撞力,每辆有着四马驱动的高大战车会把骑兵撞成肉沫,践踏成泥。

时隔两百年,一个战国时代的春秋战场之王向着天空,大地肆意宣泄着属于它的荣耀,重回那份唯一王位。

这一次的王位,是用一万余匈奴骑兵的血肉铸就。

是用本应该完克战车,属于这个时代的战场之王,天下间最精锐的草原游牧民族骑兵铸就。

狰狞,坚固的战车,撕裂了匈奴战马,撞碎了匈奴军阵。

鲜血盛宴在阳光下如此耀眼。

是份属于纵横战场难败战,虎狼之军秦锐士的骄傲。

是份属于军功爵所构建的闻战则喜不惜命,这个时代最好的政策。

是份属于九原郡领主蒙恬的愤怒,复仇,证明自身。

匈奴一夜尽起大军,攻占九原,雁门两郡。

蒙恬一日奔赴,以战车下九原,雁门两郡。

这个时代,是属于武将的时代,是属于大秦的时代,是属于农耕民族问鼎天下,修筑长城以图进攻游牧民族的时代。

秦国以战夺天下,论战,秦国谁也不服。

匈奴,东胡,羌氏……

这些在后世以铁蹄踏破了中原河山,让神州陆沉的游牧民族,此时全都是弟弟,他们被压着打,按着打,骑着打,吊着打……

九原城城头。

浑身浴血的蒙恬抚摸着城墙石砖,望着向北方逃窜的匈奴骑兵。

眼中的仇恨非但没有因为连下两郡而有半分减弱,反而越发浓郁。

殷红的匈奴之血,浇灌了九原城郡。

一万余匈奴人头,垒起了高官厚禄。

秦国没有以德报怨这四个字。

也没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八个字。

秦国有的,是十倍、百倍、千倍报之。

“将军,追不追!”

李由浑身战栗,脸色发白,整个人的气息显得虚弱不堪。

但他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精神极度亢奋,站在蒙恬身后兴奋地喊着。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幼随阿父学习法家的李由,对兵事有如此大的适应力,这或许就是天赋。

蒙恬回首看了眼脸现狂色的李由,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李斯之子……

“任何人不得追击,违者斩。以九原,雁门两郡为中心搜索附近城郭。”

不追乎?为何不追?

李由心中升起不解。

匈奴仓皇逃窜的骑兵起码还有着一万余,为什么不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眼中掠过一丝郁闷,闷声答道:“唯!”

李由这番举动让蒙恬诧异更多。

第一次上战场,有如此表现,快速适应了战场已经是了不得,比大多数自小耳濡目染学习兵法的兵家子弟都要强。

还能忍住心中不解,不闻不问,直声接令,毫无丞相之子的贵气,更是难能可贵。

观此子而看其父,李斯此人,或许朝堂都低估了他。

太子要我此行带着此子见见市面,我不妨与李斯多结一个善缘。

“等等。”

蒙恬这么想着,叫住刚刚转身要跑下去传令的李由。

“在!”

李由闻令则动,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扶手俯首,等待命令。

但显然他的身子跟不上他的脑子,如此快捷动作违背了身体本能,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心有疑惑,为何不问?”

“军令如山,令出即行!”

“这是你阿父告诉你的?”蒙恬心中对李斯更高看了一分。

“……是我从小说里看到的。”李由脸有些红红,抬起眼皮飞快地瞟了眼蒙恬,立刻低垂双目,忐忑道:“是不是不对……”

“对。”蒙恬点头,道:“若是秦军尽如你一般,大漠早已为秦一郡也。”

蒙恬是做过大秦上将军的人物,是那些排斥李由的将门子弟嘴里的榜样,传说。

得蒙恬夸赞,李由不由得惊喜万分,比得到其阿父夸赞要欢喜百倍千倍。

少年勐然抬头,再也装不出老练,一脸惊喜地道:“真的?”

“哈!”

蒙恬摇头失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

“自然为真。”

蒙恬失笑让李由知道自身刚才表现又不锐士了,急忙收敛笑容尽力一本严肃。

粗着嗓子拱着手,学着话本小说中的描述,故作豪气十足地道:“谢将军!”

“恬能以战车破敌,是出奇,是算准匈奴对我的轻视,对战车的无知。今若出城追击,则是居正。

“如果匈奴当中有威信重者能聚拢残兵伏击我军,我军马术不如匈奴,有大败之险。凡战之道,未虑胜,先虑败。”

“唯!”

李由性子倔强,但是不傻。

听得出蒙恬言语中指点之意,欣喜若狂,大声

应道。

“还有何疑问,可一并道来。”

“敢问将军,俘虏的匈奴作何处置?”

刚才蒙恬说要搜查附近城郭,没有提到搜到匈奴如何处置。

李由在参军前恶补了一些军队常识,知道除了战场上的杀戮,这种搜查按理说是应该俘虏充作劳力,不应杀戮。

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俘虏的匈奴是就近看管,还是压回上郡。

“没有俘虏。”蒙恬漠然道。

“没有?怎么会没有?匈奴定然不会撤净。”李由愕然反问。

“秦国以人头计军功,那些留下来的,都是我大秦儿郎的军功。”

“这,将军。”李由深吸一口凉气,道:“如此作为,下次我大秦锐士兵败在匈奴手中,他们也不会留俘虏,这……”

“那又如何呢?”

蒙恬冷笑,脸上的血迹映衬着那张笑脸是如此的可怖,让李由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蒙恬转首,凝望着已经逃到极远处,目力几乎不能及的匈奴骑兵。

“你们这群匈奴狗要愤怒,不要投降,要拼到你们族群最后一人。用你们的狗头,让我蒙恬封侯。”

大秦武将们从来不怕对手愤怒,他们只怕对手降得太快,无仗可打,无军功拿。

望着在秦国声望极高的蒙恬,少年心中的热血渐渐奔涌而起,如滚水一般沸腾。

出身极佳的他,他此时还不知道高官厚禄的好。

但他知道,战场,是他想要的。

这种藐视一切,征服开拓,天下无敌,怕对手投降太早无仗可打的感觉,比他读《韩非子》爽多了!

“唯!”少年大声应道。

转过身,只参与了一场战斗的他,眼中凝聚出了比为廷尉多年,作为大秦最高司法长官的阿父还要凌厉的煞气。

杀!

杀!

杀!

这是李由的想法。

也是千千万万新参军的秦人想法。

他们一个又一个,组成了纵横天下,被六国痛骂的虎狼之师。

以战立国。

以战养国。

秦之强,在于战。

上郡。

一匹快马自西北方向而来,火速入城,将战争结果报给了太子嬴扶苏。

郡守府内。

太子嬴扶苏仰天大笑,其笑声朗朗,传遍西北七郡。

新年未至。

雁门,九原复回秦土。

难道赢了?

带着沉重的战车,此战如何赢的?

赵武安君李牧皱着眉头,接过太子手中战报仔细观看。

阅毕。

李牧眉头深锁,眼中闪烁着惊奇不定。

以战车克敌,莫说是匈奴,便是我也不曾想过还有此战法。

虽说此战法于胡人可一不可再,但能想常人所不能想,不拘泥于兵书定势,便已是非同小可。

此子若是将全部身心都放在兵事上,而非朝堂中。

假以时日,或不在牧之下。

惊奇过后,李牧看着屋内火盆,又想起嬴成蟜给他回的书信。

眼中刚失了惊奇,便来了惊疑不定。

君上到底是怎么知道蒙恬能胜的?猜到了战车用途?

不对!

未到上郡之前,君上就说蒙恬打匈奴不一定比牧差,其早料定此战蒙恬必胜。

莫非,这世上真有天机推演之术?

战事未起,胜败已定,大荒谬也!

“武安君?”嬴扶苏一脸奇怪地唤醒李牧,道:“此战可是有不妥之处?”

李牧回神,脸色很差地摇摇头,道:“无甚不妥。”

“那武安君有甚惊奇,叔父不是早便言说蒙恬此战可胜?”

出征之前,嬴成蟜就与大侄子说过让蒙恬打回去,此战必胜。

闻听嬴扶苏此言,李牧脸上表情也变得很奇怪,皱紧眉头道:“你一直以为蒙恬能胜?”

“自然如此,不然扶苏不会让蒙恬出征,更不会让李由相随。”

蒙恬出行前告诉此子战车何用了?

李牧沉声道:“你是早看出战车何用,还是蒙恬告知。”

“扶苏又不是兵家门生。况且连武安君都没看出战车何用,扶苏哪里知道。蒙恬出行前也未告知于我。”

扶苏苦笑连连。

“那你是如何得知?”

“扶苏不说了乎?叔父说蒙恬此战必胜,那便是必胜。”

“荒谬!”李牧暴怒,突然一声厉喝,吓了嬴扶苏一跳。

小时候就常去长安君府的嬴扶苏,从未见过李牧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哦,要除了前日郡守大堂上那次。

但那日郡守大堂上李牧暴怒是演戏,是为了激蒙恬出战。

嬴扶苏是知情人,不然自始皇帝身上学会一点霸道的嬴扶苏怎会任由李牧做主。

李牧额角青筋暴跳。

这位天下仅存的武安君有着一身

傲骨,散着一身傲气,没有多少人,事,物能被他看在眼中。

连入眼都不可,更别提入心惹其生气了。

但今日,李牧因为嬴扶苏一句话,莫名奇妙暴怒了。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自始至终便没有绝对的输赢!君上再厉害,怎么能在千里之外的咸阳,在开战前数日便准确判断战事成败?荒谬!荒谬!”

李牧来回踱步,口中连呼两声荒谬二字。

当今天下用兵第一人扭曲着脸庞,与其说是对嬴扶苏解释,不如说是对自身毕生所学雄辩。

对兵道不甚了解的嬴扶苏对此感到很奇怪。

但坚信着叔父所说“外事不决问李牧”的大秦太子没有自矜不言,而是很诚恳地求教道:“此有何问题乎?”

“有!这问题比天还大!”李牧眉眼一竖,斩钉截铁地道。

李牧之急,在于自身信念崩塌。

未战而知胜负,那以战为主的兵家还有存在必要吗?

这个感觉不好解释。

举个不甚恰当例子。

张三算卦特别准。

股神巴菲特找张三算卦,想问问明日股市情况。

张三问什么是股市?

巴菲特就把股市是什么告诉了张三。

于是张三开始算卦,然后把所有股票涨幅情况给了巴菲特。

第二天,张三说的全中。

股神陷入自我怀疑,我这些年学的有个屁用啊?

李牧大概就是如此。

“扶苏不懂。”太子眨巴眨巴眼,道:“若武安君领军出征,扶苏虽不通兵事,但也知此战必胜,此不也是未战而先知胜负。”

“我二人不是一回事!”李牧很狂躁,毫不客气地道:“你知牧能胜,是牧却匈奴十年不敢动,败王翦,斩恒屹,一生从无败绩。蒙恬兵败项燕之手,丢了九原,一生有何功绩?凭甚与牧相比?”

嬴扶苏有些不乐意了,脸上神情很明显地冷澹许多。

蒙恬与嬴扶苏的关系,就像是蒙武和嬴成蟜的关系。

蒙恬是看着嬴扶苏长大的,对嬴扶苏很是爱护。

李牧这么贬低蒙恬,嬴扶苏虽然知道李牧说的都是实话,但就是不满。

李牧看到了太子变脸,但他不在乎。

他连始皇帝变脸都不在乎,还在乎始皇帝他儿子?

“武安君没想到以战车破敌,蒙恬想到了。”

“这确是牧走了眼。”李牧有一说一,没有强行挽尊,点点头。

好真实的李牧。

嬴扶苏暗道。

他似乎明白,他那性格不好的叔父,到底是怎么能忍受性情也很差的李牧的了。

如果李牧此刻说些想到战车也没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嬴扶苏便不会继续聊下去了。

知道李牧性情鲁直的嬴扶苏缓颜道:“叔父或许也是想到战车用途。”

“出咸阳前,君上便与我们说过让蒙恬出征,此战必胜。”李牧蹲下身,盯着火盆中燃烧的火苗,胸膛中的火焰比火盆的火焰还高。“君上不通兵事,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自大堂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韩非叹了口气,提笔写字,写好后递给李牧。

“又做甚?”李牧不耐烦地接过。

【习惯就好。】

“这什么屁话?敢情不是说你法家的事!”李牧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嬴扶苏:舒服了,果然是鲁直。

“呵!”韩非发出单音节,加重语气,同病相怜的嘲笑。

自怀中取出随身携带,重新编撰,还未写完的《韩非子》。

在李牧面前甩了两下。

你纠结什么?非连《韩非子》都改了!法家已经被改了!

李牧很了解韩非,明白了韩非之意,可怜地看着韩非道:“不一样,法家可看《法经》,《管子》,《商君书》自学而成。”

“呵!”

韩非再次嘲笑一声。

刷刷刷~

奋笔疾书。

【《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孙膑兵法》。】

说的好像你们兵家没有书籍一样。

“这根本就不是兵家的事,兵法是如何取胜之道,不是未战知胜负之道。”李牧烦躁地道:“况且君上不通兵事,他领兵打仗靠的是兵器之利。”

刷刷刷~

韩非继续奋笔疾书。

【君上既然能以利器胜你,为何要以兵法胜你?】

李牧失笑,笑容中满是傲意。

“当代兵道,以牧为尊。”

“呵!”

韩非第三次嘲笑了。

这让李牧额角青筋暴跳,咬着牙道:“你最好给牧一个理由。”

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可笑的!

韩非晃了晃手上的《韩非子》,面无表情。

李牧怒容一滞。

他李牧只能说当代兵道,而韩非却可以把当代两个字去掉。

法家,以韩非为尊。

过李悝,越商鞅等所有法家巨擘。

写就《韩非子》的韩非子,是法家第一人。

历史书上提到法家的代表人物,第一个便是韩非子。

而这,是在与嬴成蟜论法之前。

那场法家“法”,“术”之争,韩非败了,重写《韩非子》。

韩非子眼中传递信息很简单——你没与君上正经论战过,你怎知君上不通兵法?

“就算君上兵法造诣在我之上,那也不通。我说了,君上所能不是兵家的能力,所有兵书上都没有记载未战知胜败。

“若是如此,胜仗便打,败仗便避,世间焉有此类神事?自孙子创兵家以来,便没有出过这种……”

刷刷刷~

李牧话还没说完,韩非便开始奋笔疾书。

一见韩非动作。

李牧适时住口,眼有恼意——我看你还怎么替君上圆!

少顷,韩非写完。

【创兵家或许是孙武,也或许是太公望。】

李牧一愣,继而挥舞着拳头怒吼,他感觉他受到了不尊重。

“那是传说!是传说!《太公兵法》从未现世过!”

牧在与你严肃讨论,你与牧说传说?

太公望,便是姜子牙,姜望。

传说太公望每逢大战先以龟甲卜之。

吉,则全军出击,力图一战可夺最大战果。

凶,则或避或小战,力求军队不伤筋动骨。

太公望一生作战有胜有败,但是周伐商之路总体却很是顺利。

其将这种与后世兵道截然不同的战法,尽皆写在了《太公兵法》中。

【《越女剑》也是传说。】

“你这是胡言乱语!《越女剑》怎么能与《太公兵法》相提并论!”

【酒鬼,你该谦逊下来了。】

韩非先写九个字。

李牧脸色一沉,心有不服,尽皆显于面上。

韩非这次书写的时间很长。

韩非一边写,李牧一边看。

【你自恃兵法,于兵道一途瞧不上任何人。你入君上麾下如此之久未曾有丝毫改变。你认为不敌君上是不敌奇淫技巧,而不是兵道之差。】

【今日,与其说你是纠缠君上如何得知战事胜败,不如说是你李牧于战事失算,故而狂怒。就如当初的非一般,未与君上论法前,非亦如你这般。】

李牧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想着那次烧烤大会前,韩非对嬴成蟜决策还总有质疑,表现诸多不满。

在论战失败后,之前比他李牧还狂的狂生韩非,就再也没有过狷狂行为。

他如此想着,韩非笔却未停。

【君上派你我来西北之地前,曾与你我有过一次谈话,为八百里快马打断。你看商人,扫地僧去韩地之时,君上可曾有过此举?这是对你不放心也。】

【韩地一事,是君上要向秦王展示民心,民意之重。要让秦王将目光落在民众,而不是留在那些功勋贵族身上。而西北七郡,则是君上要展示的成果。】

【商鞅变法,秦国乃强。奴隶世家,变成军功世家。君权集中,致使秦国如今一统天下也,开创大秦帝国的时代。君上这次变法,在非看过,远过商鞅。】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若是完成,则形成前所未有以下制上的格局。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引此盛事,为天下先,是你我之幸。】

【君上知你有伐匈之能而不任你,是想要你引兵向着下个时代前进,要你在青史上更进一步。文事在我,武事在你,你我配合方有成大事之机。】

【君上有多懒散你应知悉。为你我能在西北七郡尽展其能,其宁可自爆其能。遣人至匈奴之地,要匈奴不能袭扰也。你若还不醒,不如回信君上,领兵入匈奴地。】

李牧默然片刻,涩声道:“君上,没与牧说过这么多。”

牧以为这次西北之行,不过是辅左嬴扶苏,为其铺路……

【定旁敲侧击说过的,只是你不在意罢了。赠你的《岳飞传》,要你与蒙武多接触,你以为君上都是随口言之乎?】

在韩非写到一半时,太子嬴扶苏便凑过来,一直站在后面静言观看。

如果是以前的嬴扶苏,定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非礼勿视。

现在……

我是太子,想看就看!

此刻,嬴扶苏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出言道:“叔父到底是要做甚?其只是要我施行仁政,没有与我说过具体措施。”

【临近新年,万事都要放于后。太子不必心急,变法将于年后。】

在韩非应答嬴扶苏的光景,李牧默默地拿过纸笔,开始书写。

韩非答过嬴扶苏之问,看到李牧所为,很是欣慰。

这个酒鬼终于听劝了,西北七郡变法成功,指日可待!

李牧又不是结巴,想说什么不需要通过纸笔转述。

此刻书写,只有一个理由,写信。

此时此刻,能为李牧写

信对象的,只有嬴成蟜。

这不是向君上致歉,就是问君上变法细节。

韩非一身轻松,轻笑着探过脑袋,看向李牧信纸。

【君上,你怎么知道蒙恬会赢?结巴说你有《太公兵法》,给我看看。】

韩非眼前一黑,好悬没直接摔倒。

合着他手腕都写酸了,都白写了。

竖子!

不可教也!

我写了那么多!

《太公兵法》是重点么?

那就是个引子!是引子啊!

你就知道抱着兵家那点破事是罢!

非也要写信!

被气的头晕脑胀的韩非奋笔疾书,字迹跟他的心情一样狂放不羁。

【非不能与酒鬼共事也!让他滚去打仗!】

咸阳。

长安君府。

从一只信鸽的两个鸽子腿上,都解下信封的嬴成蟜眨巴眨巴眼。

怎么一个鸽子来了两封信?

看了两封书信,一脸懵逼。

我怎么知道蒙恬赢,我是穿越者啊。

历史书上写的,这事我能告诉你吗?

什么《太公兵法》?张良得的那个?

现在还没出世,想要看你得去找那个叫黄石公的老头捡鞋。

你结巴不能与酒鬼共事?闹呢?

你俩平常都好的要穿一条裤子,这是发生了啥基情破裂,都要把酒鬼丢去打仗了。

“朕在与你说话,你却在看书信?”一个声音打断嬴成蟜的思绪。

发音者,正是大秦帝国之主,始皇帝嬴政。

长安君府一处庭院。

老树上,原本有些稀疏的枝叶被绑上了红红绿绿的丝绸,风一吹乱飘。

在他人眼中看来极其凌乱,但在嬴成蟜眼中确是另外两个字——喜庆!

庭院正中。

一张石桌。

未着冕服的始皇帝如渊渟岳峙,坐在石凳上一脸寒霜地看着展开书信观看的亲弟。

右手虚抓,摸向腰间,什么都没摸到。

始皇帝这才想起,便服出行,秦王剑扔在了章台宫,没带出来。

“看完了看完了,皇兄方才说什么?”嬴成蟜说着话,将两张信纸随手揉搓。

始皇帝眼一眯。

右手食指指尖轻点身前石桌。

“放过来,朕看看是什么书信,比朕的话还重要。”

“没什么,李牧,韩非他俩犯病而已。”

嬴成蟜没有拒绝,随口答着,把两个纸团放在始皇帝身前。

这竖子这么痛快,这两张纸应该确实没什么有用消息。

展开第一团信纸,抚平褶皱。

【非不能与酒鬼共事也!让他滚去打仗!】

抬眼看了眼嬴成蟜,始皇帝一派前辈风范地指点道:“韩非乃韩国王室,又是学法。与李牧这般骄纵只知战事,不愿受束缚的将军必然合不来,你不该让他们同往。”

那是你没看到他俩基情四射。

嬴成蟜心念,嘴上应道:“啊对对对。”

……朕就该随身带着秦王剑!

始皇帝冷哼一声,脸色更差了。

第一封书信是吐槽类,他便以为第二封书信也是如此,兴趣便不那么大了。

但拿都拿过来了,不拆白不拆。

始皇帝随意地打开第二个纸团,懒得抚平褶皱,就那么皱皱巴巴地看。

【君上,你怎么知道蒙恬会赢?结巴说你有《太公兵法》,给我看看。】

目光骤然一缩,始皇帝将信纸摊开抚平,一字一字往下读。

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道:“信中说的蒙恬会赢,是赢了什么?”

始皇帝的关注点,和嬴成蟜截然不同。

“打匈奴打赢了呗,应该是把雁门,九原都拿回来了罢。新年之前,八百里快马加急应该能到,不急。”

嬴成蟜说的随意。

始皇帝听的恼火。

这能不急?

这战事能不急?

那是两个郡不是两个县!

天下一共就只有三十六郡!

砰~

始皇帝怒拍石桌,拍的手掌麻痛而不自知,指着嬴成蟜训斥。

“你这竖子给朕好好说话!雁门,九原,到底打没打下来!”

信纸在你手上,你问我?

嬴成蟜很无奈,摊开双手道:“我也不知道啊,信上没说啊。”

始皇帝怒火中烧,对着李牧写的信纸翻来覆去地看,想要从字里行间看出九原,雁门到底复没复。

但一共就那么几个字,始皇帝再怎么翻也不能突然多字。

气愤不已的始皇帝怒声呵斥:“李牧昔年在赵时,挡的朕水泄不通,让王翦不得寸进折了副将恒屹,那时何等的英武。你看看现在,到了你府上,和你一样散漫不堪,喝酒成性!”

“哎!”嬴成蟜伸出手掌对着始皇帝平举,歪着头瞪大眼睛道:“

散漫不堪随我,喝酒成性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可没天天喝的烂醉如泥。”

砰~

始皇帝一巴掌拍在信纸上。

手掌隔着信纸与桌子发生碰撞,声响依旧很大。

“还敢抵赖!要不是你在那里搞甚蒸馏酒,烈性空前。就算原本天下最烈的楚国王酒,李牧也不会这么醉!”

这个,好像也有道理……

有些尴尬地放下手,嬴成蟜讪讪地道:“那个,皇兄你继续。”

始皇帝甩弄着李牧信纸,恼怒异常。

“看看看看,现在连重点都抓不住了。最重要的战事一笔带过,却去问什么《太公兵法》,朕都怀疑这李牧被你所带,今日还有昔年之威乎!”

威不威的不知道,反正脾气一点没变……

嬴成蟜心里吐着槽,嘴上不敢接话,他不想听始皇帝墨迹。

但始皇帝都找他找到了长安君府,那是他不想听就不听的?

“信鸽通讯就让你们传递这点破事,要紧的情报藏在闲话里,朕都不如把暗卫,情报都交给阿母!”

暗卫早就不想要了,有时跟着我好烦。

再说这信鸽也不是你的情报,咸阳那只信鸽还没飞过来呢。

“好啊好啊!给她给她都给她!”嬴成蟜连连点头。

看到嬴成蟜这幅滚刀肉的样子,始皇帝气急了。

他刚把赵姬手下除掉为嬴成蟜扫平障碍,此时怎么可能会反而给赵姬暗卫。

在咸阳,暗卫可说是最大的隐性势力,主掌着大秦帝国暗面。

“你这竖子别和朕装疯卖傻,回答朕的问题!王齮怎么会受你掌控?蒙家那些武将怎么也听你指挥?你手下到底还掌控多少势力是朕不知道的?这大秦到底是朕的,还是你嬴成蟜的!”

始皇帝声音很冷,面相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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