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以加钱
署长办公室里，治安署长正和艾薇儿隔着桌子交谈，不同于和查尔斯交谈时给人的沉稳可靠感，此时的署长给人的感觉像是个慈祥老邻居，一脸笑呵呵的样子。
艾薇儿刚进办公室，署长就关切的问道:“艾薇儿回来啦，你的身体没事吧，医护那边怎么说？”
艾薇儿一听顿时脸上有点发红，自己第一次单独巡逻就出问题，结果还要靠队友带回医务处，实在是太丢人了。
艾薇儿低着头，本来白嫩的脸颊红的像苹果，小声回答道:“已经没事了，只是一点小问题，医护那边做了检查就放我回来了，您不用担心。”
署长看着艾薇儿，笑呵呵的说道:“没事就好，查尔斯赶到现场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被人袭击昏迷了，吓得他连警告都没顾得上就直接进入镇压程序了。”
说完署长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不知道他是在笑艾薇儿还是在笑查尔斯。
艾薇儿听着前半句的时候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忙开口问道:“直接进入镇压程序了？那林右呢，查尔斯没把他怎么样吧？”
艾薇儿问这话倒不是担心林右，毕竟非致命枪弹打在身上只要过了药效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任何影响，刚才她还在大厅看到林右好好的在那坐着呢，她担心的其实是查尔斯。
自六十年前的修宪过后，联邦对武力的限制极为严格，非紧急情况下治安署连致命火力都不能使用，而镇静枪弹这种非致命火力也有相应的使用前提。
查尔斯做的事可大可小，非法动用非致命武力这种事只要林右不起诉那么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要是林右执意起诉那不光是查尔斯大概率保不住工作，连整个治安署都会收到一定程度的牵连。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误就要害得查尔斯丢掉工作甚至整个治安署也要被处罚，艾薇儿的两条好看眉毛就皱了起来。
署长见状，又开口安抚道:“林右没什么事，查尔斯还是有分寸的，虽然有一点小误会，但林右已经表示可以和解。”
艾薇儿刚松一口气，就听到署长紧接着说道:“不过还有一点小问题……虽然林右同意和解，不过他要求一笔赔偿金。”
“唉，你也知道，总督每年都要上交赤矿V财政的一大部分给联邦，以此讨好联邦的高层们，治安署的经费本来就捉襟见肘，虽然林右要求的赔偿金额比可能得罚款要低得多，但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
老署长愁眉苦脸，一脸为难的样子，艾薇儿看着心里顿时倍感愧疚。
老署长观察着艾薇儿的神态，问道:“刚才你在大厅遇到林右了？”
艾薇儿点点头:“是的，林右好像坐在那有段时间了，我和他聊了两句。”
署长问道:“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艾薇儿一愣，怎么听着这么像长辈介绍相亲的……
怀着微妙的心情，艾薇儿想了想后回答道:“嗯……他人还好，很有礼貌，但好像有一点冷漠，不怎么乐意和人交谈。”
要是林右在现场听到艾薇儿说这话一定大呼冤枉，心说你上来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谁能乐意交谈？
署长点点头说道:“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不算是公事，我希望你去跟林右好好谈谈，能不能减少一些赔偿，或者分期支付也行，我们的预算……确实不够了。”
艾薇儿听了觉得有点意外，自己和林右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让自己去谈判了，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此事因自己而起，而且这刚好是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艾薇儿一脸坚定的回答道:“都交给我吧，我会完成的！”
署长说道:“不要有压力，我也知道机会不大，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让你去试试，不成功也没关系。”
说罢，署长起身拍了拍艾薇儿，送她走出了办公室。
大厅里，林右还在坐着等待，倒不是他笃定今天治安署就能掏出赔款，而是他在外面根本没地方住，治安署的大厅宽敞又凉快，还有免费的咖啡饮料，这不比天桥底下舒坦多了？
反正现在治安署理亏，他就算在这过夜也没人敢过来驱逐，而且在治安署的大厅里夜里睡觉那绝对是安全感满满，起码他不用担心之前的倒霉事再来一次。
天色已经渐晚，街边的霓虹逐渐亮起，照的治安署周围比阴云密布的白天还要亮了不少。
林右看着大厅玻璃外的繁华喧闹，虽然之前在影视剧和游戏里看见过很多遍，但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
闪烁的巨型投影终端将五颜六色的投影打在空中，在城市中造出了一片连绵的霓虹云海，拥有反光幕墙的摩天大楼高高矗立，上端隐没于云海之中，宛如一片仙境。
赤矿V不过是颗逐渐没落的资源型行星，城市区就如此繁华，不知道联邦的首都又该是何等情形。
晚上是治安员们最繁忙的时段。
赤矿V的白天大多时候阴云密布，并不受人们的喜爱。可霓虹灯一亮，形形色色的人们就活跃了起来，下城区的混混们搞到了钱要趁着夜色去城市区里消费玩
乐，失业的人们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想要碰碰运气或者放松精神，穿着亮眼的好姑娘们站在会所外面招揽客人。
虽然还没正式入夜，但治安员们已经三三两两的组队出门，准备提前到岗巡逻值守了。
艾薇儿的身影混在出去巡逻的治安员中间，走到林右身边时停了下来。
林右抬头就看到艾薇儿小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心想这位好奇宝宝又要干些什么。
就听艾薇儿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请你收回对治安署的索赔。”
林右一愣，虽然自己起初目的确实是碰瓷，但发展到后面毫无疑问治安署方面是存在大错的，尤其是实习治安员小姐简直可称罪魁祸首，她怎么敢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收回索赔的？
但还没等林右开口拒绝，艾薇儿就把他剩下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她面色严肃的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只要你收回对治安署的索赔，赔偿金我可以支付。”
仿佛生怕林右不同意，她又赶紧补了一句:“我还可以加钱。”
……
直到坐进艾薇儿的巡逻车里，林右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给的实在太多了！虽然林右当时估算的赔偿是21万星币没错，但如果走法庭判决的话通常要拖很长时间，林右其实是拖不起的，所以他本来预计的赔偿金额在15万星币左右，只要治安署的人愿意私下赔偿，那金额其实是有讨价还价余地的。
但林右没想到是这么个讨价还价法，艾薇儿当即表示自己不止原价赔付，只要林右不向治安署索要赔偿，自己还愿意加钱。
林右一头问号，这是为了避免治安署向她追责花钱消灾吗，可是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点。
林右甚至一度觉得艾薇儿是治安署派过来骗自己签不起诉承诺的，但艾薇儿直截了当的准备当场付款，先交钱再签字。
然后林右就尴尬的发现自己还没有联邦的星际账户，也没有赤矿V的本地账户，刚好艾薇儿今晚的值守区域就在银行附近，于是林右就蹭了艾薇儿的巡逻车，两人准备到银行现场开户转账签协议。
至于二哥那条远离漂亮女孩的嘱托？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林右觉得情况特殊时人就应当学会变通。
艾薇儿带着林右穿行在高楼大厦间的云海里，浮空车穿过层层叠叠的霓虹幻雾，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但看的久了，就晃得人有些头晕眼花。
林右开口问道：“我们非得在这些投影里穿来穿去吗，上边空得很。”他抬手指了指头顶，示意艾薇儿往上飞些。
但艾薇儿摇了摇头，说道：“上面是行政专线，除了总督府就只有各大公司董事才能用，我们现在开的巡逻车辆只能飞到中层。”
林右敏锐的抓到了“现在”这个词，看来艾薇儿多半是飞过上层路线的，这也正常，能一个人结算巨额赔偿金还要加钱的主，身份自然不会一般。
浮空车飞了一段时间，连绵不断的霓虹光影突然出现了一大圈空缺。
抬头看去，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上，反常的出现了一大片的星空，星星点点的光芒汇在一起，照亮了下方的环形广场。
赤矿V上是没有星星的，这里的大气层太过昏暗厚重，那些千万光年之外的恒星剧烈向外放出的光和热，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和路程之后，已经无力再穿透这里的大气。
这一片星空其实也是投影，只不过和外面的霓虹不同，这里的星空简洁而纯净，只有一个个发光的小亮点，每一个亮点都代表着一颗联邦所属的恒星。
每一个有联邦公司存在的星球都一定有一个公司广场，而每一个公司广场上空都会有这样一片星空。
这偌大的一片星空，都是联邦领土的等比例缩影。
林右像个小孩子一样贴近玻璃看着外面的星空，闪亮亮的一大片，粗略估计一下怎么也得有上百颗，那些都是被人类所征服占有的地方。
星空下是一片环形广场，代表人类各方面最顶尖科技的公司们沿着环形广场依次排开，最中间则是赤矿V的市政大楼。
赤矿V的星际银行“星联储”就坐落在这星空下环形广场的一角。
从高空俯瞰看，这座矮小的建筑物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如，它的外表呈灰黑色，高度只有三四层高，相对公司广场上的其他建筑物来说，占地面积也并不算大。
随着视角的拉近，那灰黑色的建筑外表面逐渐显露出一种暗淡的金属光泽，表面也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棱角线条，林右心中微微惊讶，因为他认出这像是课程里讲过的某种混合异种材料，具有高强度的同时也难以处理，所以表面并不平滑。
看来这座银行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朴实无华。
浮空车缓缓降落在银行旁的停车区，车下投射出一片禁止站立的红色标语，警告周围人员规避引擎的热风。
艾薇儿领着林右往银行正门走去，而林右这时候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一想到一会进去开个户转个帐就有25万星币到手，就总觉得这星币来的太容易，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真有这么简单吗？
走在前面的艾薇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住了脚步，林右正思考着那25万星币，他对金钱还没建立起足够清晰的概念，正在努力想象25万星币的价值和意义，差点一不留神撞在艾薇儿身上。
“你很需要钱吗？”艾薇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当然需要，怎么了？”林右问道，同时心里开始打鼓，这钱果然没那么好赚，虽然不知道艾薇儿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但林右直觉这25万的星币恐怕不会一帆风顺的拿到手里。
自己身上的背心裤衩拖鞋三件套，已经把“穷”这个字写到了脸上，艾薇儿这是明知故问。
艾薇儿上下打量了林右两眼，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刚才被打岔忘记了，你能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吗？最好再展示一下。”
林右松了口气，虽然这要求挺起来奇怪，不过不影响自己赚钱就好，再说了，既然是要求，那就可以拒绝！
艾薇儿看着林右松了口气的样子，眼里笑意更甚，仿佛终于抓到了林右的某个弱点。
在林右开口准备理直气壮的说不行之前，她再度开口道：
“现场演示的话还可以再加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