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设计师考核（四）
“铠的雾化？”两位考官紧蹙眉头，双眼紧盯眼前的械零，不想错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对于械零接下来所言，或许短短的思绪神游就会导致全程难以跟上他的思路。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铠的雾化。”械零向两位考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们的疑问，“首先，我简单说说想法的来源和目的。”
“从一开始阅读这张蓝色血统级别的民用铠图纸时，我感叹它图纸的精简，着重关注其铠所用材料。我自认为对于铠的品质方面没有更好的建议，因此便想从如何改良铠着手。如何将其改良成一种无论作为外铠还是内甲都能够十分轻便，不影响穿戴者日常行为的防御具械，这便是我的思考方向。”
“从这个角度出发，结合目前众研究所早已熟练掌握的纳米科技，‘雾化’这一想法便孕育而生。”
看着两位考官聚精会神的样子，械零停顿片刻，给予他们整理信息的时间，随后继续开口。
“既然雾化是用来形容‘铠’，那么就要参考传统意义上雾化的含义。雾化是液体在某种力的作用下形成。但在这里，我想说明的雾化，是将固态的铠，利用纳米技术将其雾化，成为一种围绕在使用者周身，但同样具有防御功能的具械。”
“当然，我考虑到了雾化后对于使用者视野的影响。恕我才疏学浅，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是觉得或许可以通过思朽与铠建立某种联系，就像……”
“就像机甲使用者与机甲本身！”
话语被突然打断，械零身体微微一颤，循声望去，正是桌对面左边那位年轻考官。此时的他双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紧盯械零，等待着他接下去的发言。
讲话突然被打断，少年自然有些犹豫。随着他的静默，空气陷入一片沉寂。还是右手边那位年长的考官打破寂静的氛围，示意械零继续讲述。
得到了考官的首肯，械零轻咳一声：“我认为通过思朽与铠建立联系后，可以通过思朽本身存有的意识操纵特性，使得铠的穿戴者，能够凭借意识行为使铠迅速地完成雾化与非雾化两种形态的快速转换。”
“应用了‘雾化’这一性能的铠，在我看来，对于它原来的外铠与内甲这一分类就有些无关紧要。毕竟，如果所有铠都能雾化，那么在雾化状态下，它们都呈现于使用者身体表面，很难同其本身的分类相符。”
“此外，考虑到面向受众的问题。我的看法是，既然是应用于整体铠的项目，无论是民用或是军用都能够使用。”
“为了衡量军用与民用铠之间截然不同的造价与使用频率，我认为可以在‘雾化’这一概念下再分支出‘区域雾化’的概念，即身体某个部位的集中雾化……”
械零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设想，两位考官也在默默地聆听着。年轻考官明显受到械零设想的影响，表现地有些激动。从他不断移动身下的桌椅与些许紊乱的鼻息便能让人感受到他此时难以遏制的兴奋。
与之相比，另一位年长的老师就显得冷静许多，但他同样也是眉头紧蹙，在大脑中对械零提出的设想进行分析。
听到的东西越多，两位老师心中的惊讶便更甚几分。尽管械零在先前第一部分考核中的表现就令他们有些意外，可在第二部分中，械零的设想与其流畅的谈吐，彰显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无与伦比的自信，更让两位老师被其深深折服。
“……不知两位老师是否看过曾经风靡一时的超级英雄漫画，其中有一位‘队长’，便拥有一块手持小型盾牌，在战斗时令其成功躲避枪林弹雨。我所说的集中到某个位置的防御便可以参考队长所持的手盾。”
“‘区域雾化’或许会投入更高的造价，但我想它会更加适合投入军队使用，我确信它可以取代原本的铠，为士兵提供更加轻便的穿戴体验。”
“以上就是我对于这份图纸的全部设想。”
言尽，械零方才抬头，双眼毫无波澜，内心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当然，他这副神情在两位老师看来，便是对考核的胜券在握。而械零表现出的能力也确实配得上他向两人展现而出的自信。
轻咳一声，年长的考官望向身旁的年轻考官。感受到身旁老者的目光，年轻考官立刻收回自己的心神。他尴尬地冲械零笑了笑，随即正色道：“请再次确定你的答题结束。”
看到械零颔首后，年轻考官轻点桌面的结束按钮，桌上也投射出一连串有关械零考核的信息：“考核者：械零。考核项目：二级具械设计师。本次考核结束：用时21分17秒。”
“我们将在一周后通过信息的方式告知你的最终成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宣布考试正式结束后，考试间内似乎一下子明亮几分。那年轻考官望向械零，眼中充满了好奇与热情：“械零你好，我姓柴，是这里的新晋研究员，你可以叫我柴老师，或是柴叔叔。这位是在研究院工作三十几年的叶师傅。”他伸手向械零介绍身边的老人。叶师傅也微微摆手，向械零致意。
“关于你在第二考核中所提出的设想，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首先我由衷的佩服你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雾化’这一概念，尽管在此之前已经有该领域的专家曾提出过类似概念，但你在此基础上提出的‘区域雾化’依然令我眼前一亮。”
“我想询问你，在考虑为铠配备‘雾化’这一能力之时，你是否已经忽略了铠其本身的特性……也就是穿戴在身上的防御具械。”
从研究院中走出，重归于映照在绚烂霓虹灯下的宽敞街道，械零低着头，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柴老师提到的诸多问题。
“如果说为了改良铠的重量而为其增加‘雾化’之能，那么为什么其他的防御具械不能够拥有‘雾化’的能力呢？”
“你听说过纳米科技，自然了解研究经费的高昂，想要利用纳米科技创造具备‘雾化’能力的铠……或者说防御具械，高额的成本注定它只能为极少数富人所使用，放在军队同样也只能给一些高阶士兵使用，难以实现量产。”
重新抬起头，械零余光扫向街道上络绎不绝的悬浮汽车，他并未对自己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设想而感到喜悦与兴奋，只是对两位研究员根据其设想提出的问题而深深反省。
抛开脑海中的思考，械零顿觉腹中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饥饿，他的目光扫向周边的店铺，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小饭店。确定了目标，械零像是被无形大手拖拽一般，飞速冲向自己的晚餐。
研究院内
考核室中，两位考官正翻阅着械零的考核资料。他们低头观看着透明屏幕上械零的答卷，脸上流露思索的神情。
“叶枫老师，刚才那个叫械零的小家伙，你觉得怎么样？”
柴可然看着眼前的叶枫，恭敬地向其询问。他的脸上仍有余红未散，激动的心情尚未褪去，在叶枫的眼中，却让他不由感叹年轻人的青春与活力。
“要我看，这小子真是个可造之材啊。”
“先不说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光是他那熟练掌握的基础知识，在我看来都是百分之九十学员都难以企及的水准；更何况他还在第一部分考核中便设想出了‘雾化’这一概念。心分二用，却并未影响到他的考核，真的很不错。”
叶枫“呵呵”地笑着，显然对械零的表现十分满意。
“叶枫老师认为，我们是否邀请他成为研究院的实习学员？”
“可以考虑，”叶枫微微蹙眉，“再等等吧，他的二级设计师肯定是通过了，先看他接下去的设计师任务完成情况再做打算。”
两位老师对于今天的“不速之客”都格外满意，却殊不知，械零的考核资料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流传到城市的阴暗角落……